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软榻上少女脖颈处那若隐若现、蠕动着的邪恶印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不祥。
沐瑶下意识地更紧地靠向身后的幽冥,寻求那份坚实的安全感。幽冥环抱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指尖凝聚起极为精纯的混沌星冥之力,谨慎地探向那已然隐没的印记所在之处。
他的力量甫一接触少女的皮肤,那印记便像是被惊动的毒蛇,骤然再次浮现,扭曲挣扎,散发出更浓郁的抗拒与恶意,甚至试图反向侵蚀幽冥的力量。
“好阴毒的东西。”幽冥冷哼一声,指尖力量性质陡然一变,带上了轮回法则的湮灭气息。那印记似乎识得厉害,猛地一颤,再次缩回深处,隐匿不见,只留下少女皮肤上一块短暂的、仿佛被灼伤般的淡红痕迹。
“强行祛除,恐会直接引爆,伤及她的根本。”幽冥收回手,眉头紧锁,语气沉凝。这印记比预想的更加棘手,它不仅是一个禁制,更像是一个活着的诅咒,深深扎根于少女的神魂本源之中。
沐瑶看着少女即使在昏迷中仍因痛苦而轻颤的眼睫,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忍与愤怒。“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心灯之力似乎能克制它……”
“心灯之力确是其克星,但印记已与她神魂纠缠太深。”幽冥低头看向怀中人,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她时总会不自觉的软化,“驱除它非一日之功,需以你的心灯之力徐徐图之,日日净化消磨,方有可能在不伤其根本的情况下将其根除。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沐瑶略显苍白的脸颊,“方才你也消耗不小,不可再贸然行事。今日先到此为止。”
沐瑶知道他说的在理,更感受到他言语下的关心,顺从地点了点头。她确实感到一阵心神疲惫,并非力量耗尽,而是与那邪恶印记短暂交锋带来的精神上的压抑感。
“让我来吧。”幽冥将她轻轻扶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自己则走到榻边。他并未再尝试触动那印记,而是双手结印,引动静室内汇聚的纯净阴灵之气,辅以自身温和的星冥之力,化作丝丝缕缕的清凉雾霭,缓缓融入少女体内。
这股力量并非治疗,而是最基础的滋养与稳固,如同为干涸的土地提供细微的雨露,缓慢地润泽着她近乎枯竭的生机,安抚她受创的神魂,确保其不再恶化。
沐瑶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幽冥专注的侧脸。他行事向来杀伐果断,此刻却能为一个陌生的少女如此耐心细致地施展这等温养之法,这份反差让她心底软成一片。她知道,这其中大半是因为这是她想要救的人,是他爱屋及乌的温柔。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少女的气息终于彻底平稳下来,陷入了真正的沉眠,眉宇间的痛苦也消散了不少。幽冥这才收手,仔细布下几道防护与警示的禁制在软榻周围。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向沐瑶。并未立刻说什么,而是先伸手探了探她的脉门,确认她只是心神稍耗,并无大碍,紧抿的唇角才微微放松。
“累了吧?”他弯腰,直接将沐瑶打横抱起。
沐瑶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还好……能自己走。”
“我想抱着。”幽冥低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不容置疑,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缱绻。他抱着她,并未离开静室,而是走到室内另一侧的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卧榻边,这才小心地将她放下,自己则顺势坐在榻边,让她能舒适地靠着自己。
“那印记……”沐瑶靠在他肩头,仍是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