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莫名有些发烫，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视线。
“看什么……”她小声嘀咕，又把脸往他冰凉的衣襟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因为疲惫和刚才哭过而显得水润明亮的眼睛。
幽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这小动物般下意识寻求庇护的动作，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话题却跳回了之前：“……星璎的事……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必……自己胡思乱想。”他的语气有些别扭，似乎不习惯说这种类似解释和保证的话，“你母亲之事……我确实……知晓不多。当年引导她……亦是为……你……并未料到……后续诸多变故。”
这是在为之前她的隐瞒找台阶下，也是在变相地解释自己并非全知全能，更有……对她那份不安和顾虑的理解。
沐瑶听懂了。心里那点残余的委屈和忐忑终于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融融的、涨涨的情绪。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向上弯起。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然后得寸进尺地小声要求：“那……那你以后也不准动不动就冷着脸吓唬人……很吓人的……”
想到他刚才那冰冷失望的眼神，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幽冥闻言，沉默了片刻，就在沐瑶以为他又要开始释放冷气时，却听到他极其轻微地、几乎是气音地“嗯”了一声。
沐瑶瞬间心花怒放，胆子也大了起来。她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冰冷的下巴——那里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摸起来有点扎手。
“还有……你刚才说的……罚我……”她眨着眼睛，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狡黠和撒娇的意味，“说话算话吗？打算怎么罚？”
幽冥垂下眼眸，看着怀里这个刚刚还在哭鼻子、现在就开始撩虎须的小女人，苍白的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其危险的弧度。
“你……很期待？”他声音压低，带着重伤特有的沙哑磁性，莫名有种撩人的性感。
沐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和眼神看得脸颊更烫，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想否认：“谁、谁期待了！我就是……就是问问！”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气音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似乎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但那点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让那双深眸显得更加幽暗，“……待离开此地……再与你……慢慢算。”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威胁和……暧昧。
沐瑶的脸轰一下全红了，连耳尖都变成了粉红色。她猛地把自己彻底埋进他怀里，当起了鸵鸟，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再乱撩了。
这男人……就算重伤濒死，气场和撩人的本事也一点没减！反而因为这份虚弱，平添了几分让人心痒的破碎感和禁忌感！
幽冥看着她通红的耳尖和鸵鸟状，眼底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加深了些许，但很快又被沉重的疲惫和剧痛覆盖。他缓缓闭上眼，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无声地汲取着她身上那点微弱的温暖和生机。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依偎在一起，抓紧这难得的、短暂的安全时刻恢复体力。
祭坛周围，白金色的光晕与不断试图侵蚀过来的黑暗维持着脆弱的平衡。远处，恶念核心依旧在沉闷地搏动，酝酿着下一次的冲击。
危险并未远离，但在这片绝望的死地中心，相拥的两人之间，某种情感却在悄然生根发芽，如同在废墟上顽强探出的嫩芽，脆弱，却蕴含着生的希望。
沐瑶悄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苍白的睡颜或许是昏睡的睡颜，听着他微弱却稳定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