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一步踏出，身后的火焰门户缓缓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
引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弘、古老，却又充满了沉重暮气的大殿。
此殿名为“万凤殿”，殿内支柱皆由万年梧桐神木雕琢而成。
穹顶之上，刻画着龙汉初劫时凤族统御天空、万鸟来朝的辉煌。
然而此刻的壁画早已色泽黯淡，整个大殿死气沉沉。
大殿的最深处，摆放着三张由南明离火凝聚而成的火焰王座。
方才败退的凤炎长老，脸色苍白地站在右侧王座旁，低着头，神情中充满了屈辱和不安。
而另外两张王座上，坐着两位气息如同深渊古井般的老者。
左侧的老者，身形枯槁，双目半开半阖，他便是凤族大长老，凤梧。
右侧则是一名面容稍显精神的老者，眉宇间的愁苦之色浓郁得化不开，此人乃是凤族二长老，凤岐。
他们二人，皆是自龙汉大劫中幸存下来的活化石，修为深不可测，早已臻至准圣后期。
“孔宣，”开口的是大长老凤梧，他声音沙哑，“你的神通，已尽得始祖真传，甚至……青出于蓝。凤炎在你手上走不过一招，我等……心服口服。”
他直接承认了孔宣拥有力压凤族的资格。
“但，你可知，我凤族为何亿万年不出世？”
凤梧没有提什么血脉大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的悲凉。
“因为，始祖她……并未陨落。”
轰！
这石破天惊的秘密，让孔宣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了一丝涟漪。
二长老凤岐接上话头，声音中满是压抑的痛苦：“龙汉大劫，我族业力滔天，本该尽数应劫，灰飞烟灭。
是始祖……以自身无上道躯为阵眼，化作活祭，将整个南明不死火山化为一座永恒的封印大阵，并以此向天道换取了我族的一线生机。”
“她老人家，此刻就在这万凤殿地底的最深处，承受着业火焚身之苦！我等退守祖地，不是避世，而是在……守墓！守护一座活着的坟墓！”
“孔宣！”
大长老凤梧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此刻引量劫之气而来，可知一旦我族出世，业力反扑，天道震怒，第一个承受不住的，便是始祖她老人家！你这是要逼死你的母亲啊！”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这才是凤族真正的枷锁！
一个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沉重，更加无法挣脱的枷锁！
他们的避世，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始祖，能够继续承受那无尽的痛苦，以换取族群的苟延残喘。
殿内的气氛，沉重到几乎凝固。
可孔宣听完这一切，在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
他抬起头，目光中没有悲伤，反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烈焰。
“两位长老，你们错了。如此苟活，并非始祖所愿。以母亲永世的痛苦，换取子孙后代的苟且偷生，这不是荣耀，而是我凤族最大的耻辱！”
他声音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