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黄昏,他都能在车窗玻璃上看见一张女人的脸;办公室里有若有若无的香气;深夜回家,总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桂芬,我鬼迷心窍了,”他抓着她的手,冰凉得像块铁,“小刘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那之前,我就已经被迷了心智啊!”
王桂芬看着他憔悴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本该恨他,可见他这副模样,又心疼起来。二十年的夫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法官,我不离了。”她突然说,“我男人病了,我得照顾他。”
法官看着这对奇怪的夫妻,沉吟片刻:“被告,你确定要撤销离婚诉讼?家事难断,但若真有...异常情况,建议你们去找专业人士看看。”
最终,调解书改成了和好协议。两人签字时,李大壮的手还在抖。
走出法院,雪下得更大了。李大壮紧紧挨着王桂芬,不时惊慌地四处张望。
“别怕,”王桂芬轻声说,“回家我给你煮碗姜汤。”
就在他们踏出法院大门的那一刻,一阵异香突然飘来。王桂芬下意识回头,瞥见走廊尽头似乎立着个红色身影,对她微微点头,随即消失在阴影中。
当晚,李大壮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胡言乱语。王桂芬守在他床边,一夜未眠。
凌晨时分,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红衣女子站在她面前,眼角有痣,面容姣好。
“桂芬姑娘,”女子开口,声音清脆如铃,“我乃胡三太爷之女,胡雪娘。你家祖上于我族有恩,父亲命我前来相助。”
王桂芬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你丈夫本性不坏,只是近来时运低,易招邪祟。”胡雪娘继续说,“那缠他的外道狐魅已被我赶走,但我需借他惊恐之心,才能让他醒悟回头。手段激烈,望你见谅。”
梦中的胡雪娘突然咳嗽几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只是我道行尚浅,强行动法,恐伤修为...若你日后见一白狐受伤,万望相助,便算还了这份情。”
梦醒时,天已蒙蒙亮。王桂芬怔怔地看着窗外,那个梦真实得可怕。身边的李大壮呼吸平稳,烧退了,正沉沉睡着。
三天后,李大壮基本恢复正常,只是对法院里那番话记忆模糊。他辞了工作,在家休养,对王桂芬百般体贴,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时节。
一个月后的黄昏,王桂芬在回家路上,看见路边蜷着一团白色东西。走近一看,竟是只受伤的白狐,后腿血迹斑斑,一双绿眸似曾相识。
她想起那个梦,毫不犹豫地抱起白狐,带回家中悉心照料。李大壮见了,也没多问,反而帮忙准备伤药。
白狐在他们家住了一周,伤愈后悄然离去。那晚,王桂芬又梦见了胡雪娘。
“恩情已还,尘缘已了。”梦中的胡雪娘气色好了许多,微笑着向她告别,“愿你二人白头偕老,永不再疑。”
王桂芬醒来,推醒身边的李大壮,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秘密,还是藏在心里为好。
窗外的雪还在下,覆盖了所有的痕迹。屋里的暖气很足,李大壮迷迷糊糊地搂住她,嘟囔着:“睡吧,明天我给你包饺子吃。”
王桂芬靠在他怀里,听着均匀的心跳声,忽然觉得,不管那是狐仙作法还是巧合,重要的是,她的家保住了。
而在远处的长白山上,一只白狐回头望了望山脚下的小城,绿眸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欣慰,随即消失在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