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凶车再现(1 / 2)

2008年深秋,老交警赵大勇裹紧制服,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看了眼腕上那块磨得发白的上海表——临近午夜十一点,这是他在这条路上执勤的第十七个年头。岭上风急,吹得路边白桦林哗哗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拍手。

对讲机突然炸响:“赵队,寒葱岭13公里处有事故,单车翻覆,司机被困。”

赵大勇发动引擎,警车沿着蜿蜒山路疾驰。这条路他太熟悉了,每一个弯道,每一处悬崖,都刻在他脑子里。寒葱岭13公里处,那是整个路段最邪门的地方,几乎年年出事,当地人叫它“鬼招手”。

事故现场比想象的更惨。一辆黑色桑塔纳四轮朝天躺在沟里,车身扭曲得像被巨手捏过的易拉罐。赵大勇和同事撬开车门,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头是血,尚有呼吸。

“醒醒,同志!”赵大勇拍打着司机的脸。

司机眼皮颤动,嘴唇翕动:“红、红色的车…突然就出来了…躲不开…”

“什么红色的车?”

“老、老解放…没开车灯…直接冲我来了…”司机声音越来越弱,“我往右打方向…它就、就消失了…”

赵大勇脊背一阵发凉。老解放卡车?那车型都快成古董了。

救护车赶到时,司机已完全昏迷。抬上担架前,赵大勇从他脖颈上摘下一个褪色的护身符,上面绣着“平安”二字,边角被血染红了。

回到队里,赵大勇调取事发路段的监控录像。凌晨三点十七分,桑塔纳独自驶入画面,突然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击般失控翻滚。全程,前后五分钟内,整条路上没有第二辆车。

“又是单车事故,司机产生幻觉了吧。”年轻同事打着哈欠说。

赵大勇没说话,他反复观看那段录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放大画面,桑塔纳失控前的瞬间,车头似乎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

他想起1999年的那个雨夜。

那时他还是个刚入职不久的交警,跟着师傅处理寒葱岭的一起重大事故。一辆满载木材的老式红色解放卡车,在13公里处撞断护栏冲下悬崖,司机张建军当场死亡。他们赶到时,只见崖底燃烧的残骸和散落一地的松木。

张建军的葬礼上,他五岁的儿子抱着父亲的遗照,不哭不闹,只是死死盯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那眼神赵大勇至今记得——不是悲伤,而是某种刻骨的质问。

赵大勇翻出积满灰尘的档案柜,找出1999年的事故卷宗。泛黄的照片上,红色卡车的残骸在崖底燃烧,像一座小小的火山。司机张建军的尸体严重烧伤,几乎无法辨认。

档案里夹着一份当年的调查报告:有目击者称,卡车失控前,似乎是为了避让什么。但具体避让什么,没人说得清。

第二天,赵大勇去医院探望伤者。司机叫李志强,已脱离生命危险,但精神状态很差。

“那不是幻觉,警官,我真的看见了!”李志强抓住赵大勇的手,指甲掐进他肉里,“那辆车红得发亮,开得飞快,直接冲我来了。我要是直着开,肯定撞上!”

“你看清司机了吗?”

李志强眼神恍惚:“驾驶室里…好像是空的。”

赵大勇把护身符还给李志强时,注意到他脖颈上还有一道细细的红绳,拉出来,是一枚陈旧的工作证——林业局运输队,照片上的人正是张建军。

“这是我爸。”李志强声音沙哑,“1999年,他就死在那段路上。别人都说他喝了酒,可我知道他没有。那天是我生日,他答应早点回来。”

赵大勇如遭雷击。原来李志强就是当年那个抱着遗照的小男孩。

“我当上司机后,总绕道走寒葱岭。我知道这不吉利,但总觉得…能离他近点。”李志强苦笑着,“没想到,真遇上了。”

赵大勇回到交警队,重新调取监控。这次,他扩大了时间范围,惊讶地发现,过去五年里,寒葱岭13公里处的13起单车事故中,有7起的司机都提到了“突然出现的红色卡车”。只不过之前的报告分散在不同年份,没人把它们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