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后背发凉——刘建军买房时用的身份信息,与卖房时完全一致,但原房主李国强根本没有活着的直系亲属。
他连夜去找那对小夫妻暂住的旅馆,想问问更多细节,却得知女人已经流产住院。“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男人眼神空洞,“她说是有个小孩从后面推了她一把。”
小徐毛骨悚然,决定去找刘建军问个明白。按身份证地址找去,却是一片早已拆迁的废墟。隔壁杂货店老板听了他的描述,想了想说:“你说的是不是缺根手指的那个?那人早不住这儿了,听说去年就死了——癌症。”
“不可能!”小徐脱口而出,“他上个月才跟我办的过户!”
老板古怪地看他一眼:“那你肯定是见鬼了。殡仪馆的老张给他化的妆,我还能记错?”
小徐浑身发冷,回想起交易时的种种异常:刘建军从不在白天见面,手总是冰凉,说话时几乎不呼吸...
他回到公司,重新检查过户文件,发现刘建军的签名墨迹颜色与其他文件略有不同。拿到灯光下细看,签名底下似乎还有别的字。他找来专业人士处理,原来每处签名
小徐再也坐不住,找了位懂行的老先生。老先生听他讲完,摇头叹息:“这是找替身啊。横死之人,魂魄困于原地,需找新人接手凶宅,方能脱身。你说的刘建军,怕是也被上一任房主所害。”
“那现在怎么办?”小徐声音发颤。
“得找到尸骨,好生安葬,请道士超度。不过...”老先生顿了顿,“这种怨气重的,怕是不肯轻易走。”
小徐通过公司关系,联系上刘建军的远房侄子,唯一还愿意管这事的人。侄子说,叔叔买房时也不知道是凶宅,住进去后就开始不对劲,总说听到邻居吵闹,可那层楼就他一家。后来性格大变,最后诊断出癌症,半年就走了。
“叔叔临终前说,那房子里有东西缠着他,非得找到下家才能安生。”
小徐带着几位胆大的同事,在警方陪同下打开了那套房子。屋内阴冷刺骨,尽管是正午,阳光却透不过那层厚重的污垢。在主卧衣柜后,他们发现一堵空心的墙,撬开后,里面是三具早已风干的尸体——正是李国强一家。原来当年灭门案后,李国强的尸体被家人偷偷砌进了墙里,以免家丑外扬,对外只说全家搬走了。
这解释了几十年不散的怨气从何而来。
重新安葬那天,小徐也去了。三具棺木并排放在坟前,道士诵经声不绝于耳。小徐看着李国强儿子那口小棺材,心里堵得慌。那孩子如果活着,该和他差不多年纪。
当晚,小徐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在空荡的房间里拍皮球,一下,两下,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男孩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转身走进一束光里,不见了。
第二天,小徐收到那对小夫妻的电话,说昨晚一夜安宁,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经此一事,小徐变了个人。再带客户看房,尤其是老房子,他总会多方查证历史,遇到有问题的,直接告知实情。同事笑他傻,他却总是摇头:“房子不只是一砖一瓦,里头装着的是人命,是家的念想。”
半年后,他帮那对小夫妻找了套真正干净温馨的小户型,没收中介费。交钥匙时,女人已经再次怀孕,脸上有了血色。
至于那栋老楼,拆迁通知在2010年春天贴了出来。动工前一天,小徐特地去看了看。夕阳下,破旧的红砖墙泛着暖光,几个孩子在废墟间追逐嬉戏。
推土机开进去那天,小徐远远望着,仿佛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他只希望,那被困住多年的三口之家,终于能在另一个世界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