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邪树祭(1 / 2)

一九八八年的夏天,东北黑土地上的小岗村热得反常。村头那棵百年老槐树本该枝繁叶茂,如今却半枯半绿,扭曲的枝桠像极了痛苦挣扎的人臂。树下总是阴风阵阵,三伏天里也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最先出事的是村东头李老四家的二小子铁蛋。那天黄昏,八岁的铁蛋从老槐树下玩耍回来,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嘴里胡话不断,反复念叨着“树眼红了”。村里赤脚医生给看了,开了退烧药,却不见好转。第三天,铁蛋的右脚底板出现了一块暗紫色的斑痕,形状酷似槐树叶。

紧接着,村西王老五家的闺女小芳、会计家的大儿子建军……短短十天,村里十三个孩子相继病倒,症状如出一辙:高烧、呓语、身上出现槐叶状斑痕。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

“是邪病,医院治不了。”七十三岁的马老太拄着拐杖,在村民大会上敲着地面,“那老槐树成精了,要香火祭祀哩!”

马老太是村里最年长的人,满肚子陈年旧事。她说这槐树自打民国时期就邪性,曾经吊死过七个土匪,树下埋过冤死的产妇。五八年大炼钢铁时,有人要砍它,斧头刚落树身就渗出血红的汁液,砍树的人当晚就暴毙家中。自此,再没人敢动这棵树。

“树老了就成精,它这是嫌咱们这些年冷落了它,要讨点香火哩。”马老太颤巍巍地说。

村长王建国是退伍军人,不信这些邪门歪道,可眼见孩子们一天天憔悴,医院查不出病因,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组织村民备了三牲祭品,选了个黄道吉日,在老槐树下摆开阵势。

全村人跪在树下,焚香烧纸,烟雾缭绕中,老槐树的轮廓显得愈发狰狞。王建国带头磕头,许下年年祭祀的承诺。说来也怪,祭祀后的第三天,铁蛋的烧竟然退了,其他孩子的病情也有所好转。

村民们松了口气,唯独村里的知青老师张明远眉头紧锁。

张明远是省城来的,在小岗村小学教书已有五年。他注意到,就在孩子们病情好转的同时,老槐树周围出现了一些怪异现象:树洞里有动物骨头和小孩的破衣物,深夜树下常有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一天放学后,张明远叫住了十二岁的春生。春生是村里少数没生病的大孩子,聪明胆大,是村里的“孩子王”。

“春生,你晚上听到过树下的哭声吗?”张明远问。

春生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眼神闪烁。

“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张明远按住春生的肩膀,“告诉老师,这可能关系到其他孩子的健康。”

春生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老师,我……我和铁蛋他们,一个月前在树洞里发现了东西。”

在张明远的鼓励下,春生道出了原委:一个月前,孩子们在老槐树洞里玩捉迷藏,发现洞底有个破布包,里面包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和几个银元。他们瓜分了银元,把日记本随手扔在了树洞里。

“铁蛋拿了两块银元,小芳拿了一块,建军……”春生回忆着,“我总觉得,生病的就是拿了银元的孩子。”

张明远心头一紧,让春生带他去看那树洞。春生却吓得直摇头:“我不敢,那树现在邪性得很。而且……而且我昨晚看见树底下有黑影在挖东西。”

当晚,张明远独自拿着手电筒来到老槐树下。月色如水,老槐树的影子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着地面。他果然在树根处发现了新翻的泥土,挖开来一看,竟是几只被残忍肢解的黑猫尸体,脖子上还系着红绳。

“张老师也信这树成精了?”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张明远一跳。回头一看,是马老太的孙子马有才,村里有名的二流子。

“随便看看。”张明远不动声色地盖回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