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口吻：“延舟啊，是我，你陈伯伯。”
陆延舟的瞳孔微微一缩。陈伯伯，是他父亲生前的好友，也是陆氏集团早期的重要投资人之一，虽然早已不过问具体事务，但在集团内部和整个商界，依然拥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他此刻打来电话，用意不言自明。
“陈伯伯，您好。”陆延舟的语气保持着晚辈应有的客气，但身体却不自觉地绷紧了。
“听说你最近，在集团里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啊。”陈伯伯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仿佛只是闲话家常，但话语里的分量却沉甸甸的，“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想把公司带向新的高度，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理解。不过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改革**不是请客吃饭，不能太急，要讲究方式方法。李董、王董他们，都是跟着你父亲打天下的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事情，还是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步子迈得太大，容易伤筋动骨啊。”
这番话，看似劝慰，实则施压。是在提醒他，他所面对的**阻力**，背后站着的是怎样盘根错节的力量，是在警告他，不要触碰那条看不见的底线。
陆延舟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陈伯伯，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您的意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有些伤筋动骨，是必须经历的。陆氏如果继续沿着老路走下去，未来恐怕连伤筋动骨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顶回来。过了好一会儿，陈伯伯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陆延舟缓缓放下手机，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却也仿佛点燃了他胸中那簇不肯熄灭的火焰。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脚下这片属于他的、却又布满荆棘的战场。
**改革**与**阻力**，如同光与影，相互纠缠，相互对抗。
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