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那边有什么反应？”他强迫自己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拉回现实的风险评估上。
“威廉·陈非常恼怒。他放出话来，不会再对‘灵枢’留情，‘天枢科技’将会动用一切资源，成为‘灵枢’最直接的敌人。”赵特助语气凝重，“陆总，这意味着，‘灵枢’接下来的处境，会非常艰难。我们需要调整与‘灵枢’的合作策略吗？是否要……”
是否要趁早划清界限，避免被卷入星辉与“灵枢”的战争，受到波及？
后面的话，赵特助没有明说，但陆延舟听懂了。
他沉默着，目光投向窗外广阔的城市天际线。夕阳正在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壮烈而凄艳的橘红色。
林知意选择了迎战。
为了她的“灵枢”，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强大的星辉和“天枢”的对立面。
而他，难道要在这个时候，因为可能的风险，就选择退缩，甚至……划清界限吗？
不。
这个答案，几乎是在瞬间，就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想起她独自面对“盛华”污蔑时的冷静反击，想起她在威士忌酒吧里谈及过去五年时，眼底那抹坚韧的光。
她从未退缩过。
他怎能后退？
“不必调整。”陆延舟收回目光，看向赵特助，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锐利，只是那锐利之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与‘灵枢’的合作，一切照旧，甚至可以……在符合商业逻辑的前提下，给予更优先的资源支持。”
赵特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低头应道：“是，陆总，我明白了。”
“另外，”陆延舟顿了顿，补充道，“密切关注星辉和‘天枢’的一切动向，尤其是针对‘灵枢’的。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
赵特助领命离去，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陆延舟一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有些孤寂。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联系人头像，对话框里还停留在几天前，关于数据标准讨论的、简短而公式化的交流。
他想问她，为什么拒绝？
他想告诉她，星辉很危险，要小心。
他想对她说……很多很多。
但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一个字也没有输入。
他的不安，源于未知，源于不确定，更源于内心深处，那份想要靠近却又害怕再次失去的、笨拙而汹涌的情感。
她拒绝了星辉，留了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走向了他。
他们之间，依然隔着千山万水。
他收起手机，走到窗边，看着这座他们共同奋斗、也曾彼此错过的城市，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带着决意的暗色。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她独自面对这场风暴。
即使，她可能并不需要。
即使，他只能以“合作伙伴”的身份，站在她身后。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确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