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夭夭识破使者计,反将使者当棋子
影的话音温润,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插进了龙夭夭心头那把最隐秘的锁。
“闲杂人等?”龙夭夭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她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两个脸色各异的男人。
凌清玄的眉头紧锁,周身清冷的仙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的冰霜,目光如剑,死死地钉在影的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与杀意。
狐璃则是一脸的愤怒与困惑,她想不通,这个魔使凭什么用这种熟稔的语气,谈论着她心中那位“身负苍生”的龙姑娘。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龙夭夭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在凌清玄和狐璃之间点了点,对影笑道:“你说得对,他们确实挺碍事的。”
“夭夭!”凌清玄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警告。
“龙姑娘,此人来路不明,言语歹毒,万万不可信他!”狐璃也急切地劝道。
龙夭夭却只是摆了摆手,像驱赶两只聒噪的苍蝇。“你们两个,一个仙气太重,一个妖气太冲,都熏到我了。”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然后转身,对那些严阵以待的妖族战士们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都退下吧,我与这位……‘同道中人’,有些体己话要说。”
她的语气轻快,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妖族们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投向了狐璃。狐璃咬着牙,看看龙夭夭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又看看凌清玄那沉如水的脸色,最终只能不甘地挥了挥手。
人群缓缓退后,只留下凌清玄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龙夭夭瞥了他一眼,歪着头:“怎么,凌仙尊是想旁听我的灭世计划,好回去仙界写个万言书,弹劾我吗?”
凌清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他此刻的任何一句劝阻,都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放心,”龙夭夭走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就算要毁灭世界,我也会把你留到最后一个,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三界,是怎么一点点变成飞灰的。那场面,一定很美。”
说完,她满意地看着凌清玄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才心情舒畅地转身,走向了那位始终面带微笑的魔使。
“走吧,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她对影说,“我可不想我的宏图大业,被某些正道之光偷听了去。”
影含笑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朝着山谷更深处的密林走去。
凌清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金一黑两个身影消失在林间,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收紧,发出细微的脆响。
……
密林深处,月光被繁茂的枝叶切割成破碎的银屑。
龙夭夭寻了一块光洁的岩石坐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好了,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了。说吧,魔界邪尊,想怎么帮我圆梦?”
影不疾不徐地打开乌木折扇,轻轻摇动,那双温润的眼眸里,映着龙夭夭那张写满“快说来听听”的脸。
“邪尊大人对姑娘,神交已久。”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分享的秘密,“邪尊大人说,这三界之中,伪善者众,真小人寡。像姑娘这般,敢于直面内心欲望,以毁灭为道的,更是万古唯一。”
龙夭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这顶高帽,她戴着还算舒服。
“邪尊大人知道,姑娘身负始龙血脉,本该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却被那可笑的‘救世’宿命所缚,一身惊天动地的力量,却总在阴差阳错之下,化为所谓的‘功德’。”影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龙夭夭的心坎上,“这种感觉,一定很痛苦吧?就像一头渴望翱翔九天的恶龙,却总被人按着头,在泥地里扮演普度众生的锦鲤。”
龙夭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
这个比喻,很贴切。贴切到让她有些不爽。
“所以,邪尊大人愿意为姑娘,提供一剂真正的‘解药’。”影终于抛出了正题,“一个能让姑娘彻底释放天性,将这虚伪的三界彻底颠覆的终极方案——打开混沌魔渊。”
混沌魔渊!
龙夭夭的心跳,漏了一拍。
“哦?”她面上不动声色,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怎么打开?”
“三颗灵脉之心。”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混沌魔渊被三界灵脉的节点所镇压,唯有集齐分别代表天、地、人三才的三颗灵脉之心,以其本源之力共鸣,方可一举冲破封印。”
“姑娘的身上,便有其一。”影的目光,落在了龙夭夭的心口位置,“而另外两颗的下落,邪尊大人……恰好知晓。”
来了。
龙夭夭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出戏的剧本,终于递到她手上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言辞恳切、眼神真挚的魔使,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合作?一个魔界至尊,会好心帮另一个人来实现“灭世”的愿望?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如果邪尊真的知道另外两颗灵脉之心的下落,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取?是他人太好,还是觉得她龙夭夭长得像个冤大头?
唯一的解释是,他取不走,或者说,他需要她。
需要她体内的这颗灵脉之心,也需要她……去当那个替他寻找另外两颗的探路石。
等到三颗灵脉之心齐聚,就是她这位“盟友”兔死狗烹之时。
多么老套,又多么经典的剧本。
还有,这个叫影的家伙,对她的了解未免也太深了。“功德缠身之苦”、“扮演锦鲤的恶龙”,这些话,可不像是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邪尊能想出来的。
背后一定有人在出谋划策。一个对她了如指掌,并且恨她入骨的人。
墨千魂。
这个名字,几乎是瞬间就从她脑海里蹦了出来。
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了解她那点不为人知的憋屈,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一败涂地的样子?
想通了这一切,龙夭-夭非但没有半分被算计的愤怒,反而感到了一股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