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富察琅嬅哭的不能自已,发出一声绝望凄厉的惨叫:“皇上!永琮还那么小,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臣妾啊皇上!臣妾要去陪永琮.....”
“皇后....你冷静点....”弘历的声音艰涩无比:
“朕知道你难过,朕的心也快碎了!可是痘疫凶险,必须隔离医治,这是为了永琮好,也是为了宫里其他人好。朕是皇帝,要为所有人的性命考虑。朕已经命太医院最好的院判都去照料永琮,用最好的药!朕向你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我们的儿子!”
“不!!”富察琅嬅拼命摇头:“我不信!挪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皇上,您看看他,他还那么小,他离不开额娘啊!您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吗?您忍心吗?!”
她声声泣血,字字锥心。
弘历看的心疼,蹲下来扶住自己的妻子:“朕已经尽力了,尽力将永琮留在宫里。你是皇后,再悲痛、再伤心,也不能忘了你身上的责任。”
听见自己的丈夫这么说,富察琅嬅还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启祥宫。
金玉妍斜倚暖炕,指尖捻着佛珠。
贞淑掀帘疾步近前,压低声道:“主子料得准,李玉带着粘杆处的人往四执库去了。”
“慌什么?”金玉妍嗤笑,将佛珠丢到一旁:“那洗衣宫女是受了同僚的银子为同僚做事,她老母病重这么做也是寻常。至于烧衣裳的太监....”她慢条斯理抚过护甲:“昨儿不是‘失足’跌进枯井了?”
窗外忽有喧哗声。
贞淑推开窗户,小盛子立刻出去看,就远远敲见苏绿筠的暖轿碾着积雪直奔长春宫,年顺绥撑伞疾行在侧,蟒袍下摆溅满泥点。
“纯贵妃倒是会挑时候表忠心。”金玉妍听罢后笑意渐冷:“可惜啊,佛诞生的孩子,终究要回西天极乐。”
贞淑也低低笑起来:“娘娘这一回再遇喜,可是能让皇上好好高兴高兴。”
“失了一个又得了一个,肯定的。”金玉妍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头又有了一个孩子。
只盼着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这样,她就更无忧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紫禁城上空覆上了一层阴影,弘历强忍着心中的忧虑处理朝政,富察傅恒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富察琅嬅此时肯定悲痛欲绝。
他微微愣了一下神,随后立即反应过来继续说着刚刚的政事:“皇上,京中痘疫已经基本得到控制......然后....”
富察傅恒然后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得请示道:“明日是除夕,因着痘疫的事情宫中没有设宴。奴才想请旨,去撷芳殿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弘历点了点头,神情恹恹:“去吧,你是皇后的弟弟,好好宽慰宽慰她。”
撷芳殿朱红的大门敞开一半,积雪压着枯枝,发出细微的断裂声。富察傅恒疾步穿过宫道,远远便见富察琅嬅裹着他给专门猎的玄狐皮斗篷,痴痴地坐在阶前,目光遥遥看向里头来往忙碌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