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必亲自做这些?”陆沐萍接过她手中金粉,与她搭话:“这些事情交给个下人们去做就好了呀。”
“下人做的怎会诚心?”意欢抢回金粉,手指却突然僵住——她看见了陆沐萍手中的地藏经。
陆沐萍笑到:“臣妾来替娘娘供奉经书,听说娘娘腕上那串安南贡品,听说能照见人心魔障呢。”
意欢盯着被香灰染污的经幡,忽然想起昨日在养心殿外,听见进忠说皇上梦呓喊着“绿筠”、“琅嬅”还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诸瑛”。
“你知道吗?”陆沐萍忽然凑近她耳畔,热气呵得她耳根发痒:“纯贵妃十三岁就在皇上身边了。那年皇上才多大?十四?二人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呀。”她笑起来:
“哎呀,也难怪娘娘能有那样好的贡品。这青梅竹马的情分可当真是不浅,一步一步走来,如今二人共享权势地位,也是一段佳话呢。这些事情呀,宫里谁不知道呢?”
香炉“砰”地倒地。
“姐姐的手......”陆沐萍惊呼。意欢这才发现指甲已掐破掌心,血珠正渗进经幡上“永寿安康”的字样里。
她终于懂了苏绿筠眼中的怜悯——那不是一个胜利者对败将的嘲弄,而是过来人对沉溺者的悲悯。
陆沐萍的声音混在忽起的风里:“真情原不必以自苦为证......”
意欢剧烈颤抖起来。
她突然想起某个新年的雪夜,大家一块去御花园赏雪,皇上拥着纯贵妃赏梅时说的话:“绿筠啊,你总说梅花孤高,可朕偏爱你这样......”
后半句被风吹散了,如今才惊觉,那未竟之语或许是“烟火气”。
她当时还在为人淡如菊的娴妃娘娘感到伤心,伤心她真心被辜负,就连喜欢的梅花也被人一块夺走。
可原来,纯贵妃才是皇上的青梅竹马。
原来,那些她最瞧不起的荣华富贵之下,藏着的是这么多真情。
那她自己一直所信仰的是什么呢?爱情真的不能和荣华沾染在一起吗?和富贵纠缠在一起的,难道真的就不是真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