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殿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丝微凉的风。
如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日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斗篷，头上只点缀了几朵小花，她觉得与这死气沉沉的宫殿格格不入的。
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得意不已，目光看似平静地落在面前那个形销骨立的女人身上：“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高曦月迟钝地转动眼珠，看清来人时，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聚焦，迸射出刻骨的恨意。
她猛地抱紧了怀里的娃娃，像是抓住最后的浮木，声音嘶哑而尖锐：“乌拉那拉氏，你竟然还敢来本宫这里。”
如薏对她的愤怒置若罔闻，宽和地微微一笑，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甚至带着一丝闲庭信步的意味。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墙角悬挂的艾草和燃烧的檀香炉，最终落在高曦月紧抱的娃娃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贱人，你还来？怎么，你以为皇上厌了本宫，你就能看本宫的笑话了？”
“贵妃娘娘。”如薏的声音还是那样沙哑，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格外清晰：“都是宫里的可怜人，谁又能笑话谁呢？”
说罢，她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
高曦月本来以为见到如薏自己会气的发抖，却没想到，她如今连生气都没有力气生气了：“猫哭耗子假慈悲，本宫落到今日这般田地，都是拜你所赐。你装神弄鬼吓唬本宫，害得本宫见不到璟桁.....你绝对不得好死。”
如薏静静地等她骂完，才缓缓走到榻前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动作优雅，仿佛只是来做客。
她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目光再次落在高曦月脸上，眼神幽深如古井。
“拜我所赐？”如薏轻轻重复了一句，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曦月，你这半生，最恨的是什么？是璟桁不能承欢膝下？还是......您始终未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我们在宫里活了半辈子，却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里。你们将我算计进了冷宫，好歹我现在出来了，可你如今这个样子，知道为何么？”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
孩子确实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楚和遗憾。
她身体不好是事实，可这么多年，无论怎样调养，无论喝了多少坐胎药，她的肚子就是毫无动静。
这是她午夜梦回时最深的怨怼和不甘。
但她难得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若是因她的话便气急就是遂了她的心愿：“想说什么就说罢，何必弯弯绕绕、磨磨唧唧的。”
如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边说着边微微张大了嘴，微红的舌头若隐若现，可见她现在心情的确极好：“你病了这么多年，皇上让齐汝给你医病却越医越差，这是我能算计的吗？”
她微微倾身，嘴唇微微嘟起，取下头上的一只钗摘下自己的手镯，剔开了上面的暗格：
“娘娘还记得潜邸时，皇后娘娘赏赐给我们的那对赤金莲花翡翠珠镯吗？那对您一直视若珍宝、日日戴在腕上的镯子？”
高曦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镯子娘娘之前说戴的久了送去内务府修缮，后来虽然换给了自己，但是自己如今一直带的是娘娘大小就戴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