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烂锅配烂盖，配一对了。
坤宁宫。
凌云彻听完领班的训导后便跟着同僚一块回庑房，却听见了魏嬿婉的声音：
“午后皇后娘娘要和各宫的小主来坤宁宫进香，要用到松枝清供，这是花房送来的最好的松枝，你们用红绸绑了，免得扎到娘娘小主们的手。”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冬袄，头上簪着最寻常的银簪，素面朝天。比起那些华丽宫装、珠围翠绕的妃嫔贵人，甚至比他在冷宫时见到的、为了在御花园偶遇皇帝而精心打扮的宫女们都要简朴寒酸得多。
凌云彻的心猛地一跳，虽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瞧着过得就不是很好。一种复杂又带着隐秘快意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刚被娴妃提拔，调离了苦寒的冷宫，成了坤宁宫的侍卫，前途一片光明。
而眼前这个曾弃他如敝履、一心攀附高枝的女人，如今看起来.....似乎混得并不如意？
他看着魏嬿婉忙完手头的事，身边几个小宫女进到了坤宁宫里头才上前喊了一声：“魏姑娘。”
凌云彻刻意放慢脚步，挺直了腰板，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簇新的佩刀上。
魏嬿婉闻声转过身，看清是他，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淡的厌烦，随即恢复平静，微微颔首：“凌侍卫。”
语气平淡，如同对待任何一位不甚熟悉的宫人。
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反而让凌云彻心里那点得意更盛，也更想刺激她。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在她素淡的衣饰上刻意扫视了一圈，心里虽然得意面上却是关切的样子：“许久不见，姑娘.....瞧着清减了些。”
“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当差，想必事务繁杂，甚是辛苦吧？这般素净，倒显得....格外勤勉。”
他特意咬重了“勤勉”二字，眼神里的探究和那份自以为看透对方窘境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他在暗示：看，你当初选择抛下我进宫，如今还不是穿着粗布衣裳、操持劳碌，而我，已经在你劳碌的宫殿里当上了体面的侍卫。
魏嬿婉何等敏锐，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是在炫耀，是在用她此刻的“素净”来印证他心中“魏嬿婉过得不好”的结论，以此满足他那份因被抛弃而受伤后、如今终于“扬眉吐气”的快感。
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只是她并未动怒，甚至连嘴角那点客套的笑意都没变，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劳凌侍卫挂心，不敢言辛苦。”
凌云彻却不信她的话：“你若过得不错，怎么天寒地冻在外头劳累？”
“呦，这不是嬿婉姑娘吗？”
背后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声音，凌云彻一转头就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公公抱着拂尘站在背后，他身上衣着不俗，瞧着像是哪个宫里的大太监。
“进忠公公。”魏嬿婉瞧见他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不知道公公这会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