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绿筠,正沉静地坐在皇后榻前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捏着帕子,眼神担忧地落在皇后身上,但那背脊挺直,不见丝毫失措。
见太后驾到,她立刻起身,敛容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皇后此时忧思过度晕倒,太医正在施救,二阿哥暂未脱离险情但正在竭力救治,臣妾已严令封锁消息稳定内外。”
太后阅人无数,深知此刻局面极易失控。
她看着苏绿筠沉稳得体的应对,能在这样的时候稳住局面实在不易。
苏绿筠第一时间隔绝外界干扰,将可能的流言蜚语和混乱扼杀在摇篮里,这份魄力、手腕以及对全局的掌控力,远比他们能看见的苏绿筠的表面更成熟许多。
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落在苏绿筠身上,并未过多盘问细节,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和深深的满意,语气感慨而肯定:
“起来吧。皇帝没有看错人,纯妃,你很好。这宫里,你是最稳重妥帖、顾大局的。这等风浪面前,亏得有你撑住中宫,稳着局面....好孩子,做得很好。这份心力担当,哀家记住了。”
苏绿筠姿态谦卑至极,不见一丝骄傲:“此乃份内之事,不敢当太后赞誉。皇后娘娘待臣妾情深义重,将臣妾的孩子视作亲女。二阿哥更是臣妾自幼看顾,如珍如宝。护中宫、保皇嗣、稳宫闱,于公于私,臣妾都责无旁贷。”
太后平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最终缓缓点头,转向齐汝:“皇后现下情形如何?何时能醒?”
齐汝忙回禀:“回太后,皇后娘娘是悲痛不已、气血逆涌伤了心神。再加上娘娘身子一直都不大安康,这才骤然昏迷。微臣已经为娘娘施针,又灌下了安神益气汤。”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瞬,又低声道:“哎....娘娘急痛攻心,心神耗竭,又兼旧疾亏空.....何时能醒,要看娘娘自身的意志和...造化。”
他说的委婉,但意思明确——皇后状况极差,甚至有性命之虞。
“务必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参吊着。”太后这时脸上才有了些许凝重,她深知富察琅嬅若就此倒下,对前朝后宫都将是一次巨大的震荡。
“二阿哥那里呢?”
“二阿哥性命暂时无忧,但此番发作已伤及肺腑根本,且惊厥伤神....日后....”齐汝声音艰涩,几乎不敢往下说:
“二阿哥日后....须得常年静养,汤药不断,更要远离一切劳心劳力之事、避居清幽之所....”
太后多聪慧的人,只叹了一口气便止了他的话。
虽早有所料,可亲耳听闻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
“纯妃。”太后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皇后病重至此,二阿哥又需人日夜照料,后宫诸事繁杂,你必须得稳住。”
苏绿筠心头一紧,太后此言,是命令更是期望。
但她知道,这些都是要往上走必须要过的考验,魏嬿婉有她的考验,自己也有自己的考验,于是朗声道:
“臣妾明白。臣妾愿尽绵薄之力维系宫务,护六宫周全,静待娘娘凤体康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