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后和纯妃如今手把手地,亲自在教那魏嬿婉?”金玉妍半倚在榻上,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产后未消的虚弱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颓废气息。
她被“福子”的乌龙击得灰头土脸,正是不愿意见人、也更听不得别人风光之时。
丽心见状忙回道:“是呢,听说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连昆曲身段都要请人教习....阵仗很大。”
金玉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一个景仁宫的小奴才,摇身一变,眼看就要成了金凤凰。纯妃当真是....好眼光,好耐心。”
阿箬坐在一边一个字都不说,只静静听着,纯妃对她有恩,魏嬿婉又是她看好的人,阿箬知恩图报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秀常在徐月就不一样了,她没有根基,家中也无人在前朝得力,只能紧紧攀附住金玉妍:“一个奴才秧子,又能有什么作为?”
她这话说的刻薄,似乎全然不记得自己从前也是一个奴才。
金玉妍冷哼一声,她最近因贞淑而受到的打击不小,性情也有些无常,全然没有从前那圆滑的样子:“这深宫里,花团锦簇、烈火烹油....才最容易烧成灰呢。”
她话语中的寒意,让阿箬和徐月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相比起位高权重的贵妃,她们不知为何都更怕这小小嫔位,总觉得她仿佛一条剧毒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自己一口。
“妹妹们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说笑而已。”金玉妍似乎瞧出二人的胆怯,娇笑着开口让丽心为二人端上点心:“纯妃愿意抬举谁是纯妃的事情,都与咱们无关不是?”
长春宫偏殿。
微风拂过庭院,树影婆娑。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在平整的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魏嬿婉端正地站在书案后,凝神静气。她面前的宣纸上,一行墨迹尚新的簪花小楷静静流淌。字体虽仍有稚嫩,一笔一划却写得分外专注。
苏绿筠站在她身边细细指点着,大多时候都也是言简意赅,只指出其结构或笔锋上的不足。
魏嬿婉听得极其认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也恍若未觉。
笔停字成。
她放下笔,站起身,恭敬地将刚写好的字呈到苏绿筠面前:“请娘娘指点。”
苏绿筠接过,片刻后,只轻轻点了其中两处结构:“此处过于促狭,此处收笔略显犹豫,心到手到,还需锤炼筋骨。”
“是,奴婢记下了。”
魏嬿婉没有丝毫被批责的委屈或羞赧,眼神里只有诚恳的接纳和跃跃欲试的劲头,立即坐回案前,铺开另一张纸,毫不犹豫地重写那几个字。
“我听说你最近的昆曲学的不错。”苏绿筠慵懒地摇晃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努力的人:“昆曲可以多学一学,皇上喜欢听戏,尤爱昆曲,你身段好、嗓音也好,若能投其所好也算是多一个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