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苏绿筠笑着点点头,又依依不舍地捏捏永珹的小脸。
呜呜,小永珹好乖,她也想要。
金玉妍顺着她的动作瞧过去,看着永珹白嫩可爱的脸,心里头忽然没由来地腾升起一股嫉妒。
白蕊姬凭什么养着永珹?贵子本来应该是她的孩子。
偏偏让这低贱的乐伎抢了去。
金玉妍瞧着白蕊姬远去的背影,那纤细身姿抱着永珹竟显出一种刺眼的圆满。
她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指甲无意识地在锦缎上划了一下,面上笑容更盛:“怡嫔妹妹心系永珹,真是母子情深。说来永珹能托生到她肚子里,也是这孩子有福气。”
苏绿筠敏锐地捕捉到金玉妍眼底一闪而逝的不甘,端起茶盏,借低头喝茶的动作掩去眼中的了然,顺着她的话,语气温和如常:“永珹乖巧懂事、怡嫔孝敬太后,就连端皇贵太妃、敬贵太妃都很喜欢永珹,皇上瞧着也欣慰。”
这话如同细针,轻轻刺在金玉妍身上,也不着痕迹的提醒她——永珹是有宫中长辈护着的孩子,可千万别错了什么主意。
金玉言闻言果真一愣,拢了拢披风,仿佛想要以此来抵御这秋日的寒意:“纯妃娘娘说的极是。说起来,大阿哥和二公主虽都是您的养子,但在您宫里也教养得极好,功课骑射都常得皇上夸赞。倒是真叫人羡慕姐姐您,儿女双全,又都这般出息。”
苏绿筠放下茶盏,唇边笑意不变,眼底却无多少暖意:“嘉嫔过誉了。永璋还小,永璜和璟惗也是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看重,本宫不过尽抚养之责,不敢居功。说到底,孩子们的福分造化,自有天定。”
她巧妙地避开了金玉妍话里隐含的“亲子”与“养子”的试探,也将永璜的教养推给了帝后,滴水不漏。
陈婉茵见气氛有些微妙,轻轻打着扇子,柔声岔开话题:“嘉嫔姐姐如今身怀龙裔,这份福泽才是眼下宫中最贵重的。秋日燥气渐升,姐姐在臻祥馆养胎,饮食起居更要格外精心些才是。”
金玉妍闻言,脸上挤出一丝受用的笑,下意识护住小腹:“是呢,太医也是这样嘱咐的。还要多谢婉贵人的关心。”
她目光扫过御花园的景致,看着那些开得热烈的秋菊,心思却飘远了。
臻祥馆临近养心殿,皇上恩宠是实,但这后宫的风刀霜剑,还有那个不知是否会卷土重来的敌人…她瞥了一眼冷宫的方向,心头如同这御花园的湖面,即便阳光再暖,深处也透着冷意。
白蕊姬抱着永珹的样子,苏绿筠的“儿女双全”,此刻都成了哽在喉头的刺。孩子,她必须有自己的孩子,更要确保他平安降生,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园子里的菊花……”苏绿筠仿佛没看到金玉妍眼底的算计与挣扎,重新将话题拉回眼前的景致:
“开得热闹,看着倒是解乏。想来皇后娘娘见了,也定能舒心些。”
她站起身,仪态万方,“坐了这许久,本宫也有些乏了。嘉嫔怀着身子不宜久坐,婉茵,我们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