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会议中心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善后与调查工作仍在紧张进行。法医与生化专家团队接手了现场,对残留的气溶胶和“蜂群”残骸进行最精细的分析。初步结果表明,气溶胶中含有人工合成的、能够模拟并极度放大特定神经递质(如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血清素)作用的复杂化合物,其设计精巧恶毒,旨在短时间内“超载”个体的情绪中枢。
陆延昭与沈墨池退居幕后,将重点重新放回“裂隙”最后那条充满绝望的信息上。“第一因”、“献祭”、“熔炉”、“纯化意识”……这些词语如同来自地狱的呓语,指向一个远超普通恐怖行动的终极目标。
沈墨池将“裂隙”传递的所有信息碎片——摩斯电码、扭曲语音、文字警告——与顾永臻笔记中的图形符号、傅明远早期研究中的只言片语进行交叉关联。他尝试构建一个逻辑模型,来解释“监护会”激进派可能遵循的疯狂理念。
“如果将他们所有的行动视为一个连贯的‘仪式’,”沈墨池在白板上画出一个粗略的流程图,“那么,‘混沌派’的混乱是序曲,用以测试社会机体的应激反应和脆弱点;会议中心的袭击是进阶,针对特定精英群体进行‘情绪炼化’的数据采集;而最终的‘献祭第一因’,则可能是这个仪式的最高潮,目的是为了……启动某种能够覆盖全球的‘意识净化场’。”
陆延昭盯着那个刺眼的“献祭”一词,声音冰冷:“‘第一因’……是指某个特定的人?还是指某个象征性的‘源头’?”
“裂隙”的身份和下落成为关键。技术部门对那条最后文字信息的发送路径进行了极限追踪。信号如同穿过迷宫的老鼠,经过数十个遍布全球的匿名节点,最终,一个极其微弱的、未被完全抹除的物理地址痕迹,指向了北欧某国一个依托废弃矿坑建造的、高度保密的地下数据中心。
该数据中心名义上属于一家从事气候数据研究的非营利组织,但其能源消耗和网络流量模式极不寻常。
几乎同时,一直负责监控“克洛诺斯遗产监护会”公开活动的网监部门,捕捉到一条耐人寻味的信息:该“基金会”官网更新了一条看似寻常的新闻稿,宣布其理事会一位资深顾问“卡尔·阿德勒”先生因健康原因退休。新闻配图是一位白发老者的标准照,面容慈和。
然而,通过人脸识别系统与全球数据库进行比对,结果令人震惊——这位“卡尔·阿德勒”的五官特征,与二十年前一份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的一名神秘军火商、化名为“维克多·奥尔洛夫”的高度重合!此人曾涉嫌向多个动荡地区提供禁忌的生化武器原料,后于十年前彻底隐匿。
“监护会”的内部,果然藏龙卧虎,且与世界上最黑暗的交易存在关联!这位“退休”的阿德勒,是否就是激进派的幕后金主或核心人物之一?他的“退休”,是内部清洗的结果,还是……金蝉脱壳,为最终仪式做准备?
沈墨池对“第一因”的解读取得了关键进展。他意识到,在“时序会”那套基于历史“节点”和“模因”的理论体系中,“第一因”可能并非指代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具有强大象征意义、能够作为意识洪流“奇点”的“原型意象”。
这个“原型意象”必须足够古老,足够普遍,且与人类最深层的情感(如爱、恐惧、信仰、归属感)紧密相连。献祭“第一因”,意味着通过某种极端手段(很可能是大规模的、高度聚焦的意识操控事件),彻底扭曲或“覆盖”这个集体潜意识中的核心意象,从而达成对整个人类文明意识底层的“重置”或“格式化”。
“这太疯狂了……”连沈墨池都感到一股寒意,“这相当于要篡改人类的精神基因库。”
他根据顾永臻笔记中关于“共振频率”和“情绪阈值”的模型,结合现代大规模网络情绪分析数据,开始逆向推演,哪些“原型意象”可能具备成为“第一因”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