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童谣终局(1 / 2)

信使之死与“幽冥司”令牌的发现,如同在幽暗的深渊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未能照亮全貌,但那泛起的涟漪却真切地揭示了水下潜藏巨兽的轮廓。

然而,堤坝的致命隐患尚未解除,那首惑乱人心的童谣,其源头必须掐断。

狄仁杰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孙敬之之前关于“白面书生”的调查报告。

此人精通音律星象,利用流浪儿传播谣言,是幽冥司“文攻”的关键执行者。

信使伏诛,幽冥司必然警觉,这个“白面书生”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灭口或转移的目标。

“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此人!”狄仁杰断然下令。

他不再寄望于漫无目的的搜寻,而是结合孙敬之对童谣音律、星象内涵的深入分析,以及暗桩们搜集到的关于“白面书生”喜好洁净、举止风雅等零星特征,将搜索范围缩小到了洛阳城中文人雅士可能聚集,却又相对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区域——那些并非顶级、却颇有格调的书画装裱店、古琴作坊,以及一些教授孩童启蒙的私塾。

张承翊亲自带队,根据新的侧写,对这几个重点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秘密排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家位于清化坊、名为“墨韵斋”的裱画店后院租住的一个小单间内,他们找到了目标。

当张承翊带人闯入时,一个身着洗得发白青衫、面容清癯、约莫三十余岁的男子,正对着一盏孤灯,在一张五线谱上修改着什么。

他抬头看到闯入的官兵,脸上并无太多惊惶,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与疲惫。

他正是那个被孩童描述为“穿白衣服、脸上很干净、说话很好听的叔叔”,只是此刻,那身白衣已略显陈旧。

他没有反抗,平静地束手就擒。

在他的住处,搜出了几份不同版本的童谣草稿,上面有详细的音律标注和星象对应注解,以及一些记录流浪儿活动规律的笔记。

人被直接带到了狄仁杰面前。

审讯没有用刑。

狄仁杰只是将那份译出的、指向洛口、龙门、金墉三处堤坝和日蚀之期的童谣分析,以及那枚刚从信使身上搜出的“幽冥司·人”字令牌,放在了此人面前。

看着这些铁证,这位化名“柳明弦”的落魄乐师,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溃了。

他瘫坐在地,涕泪横流,供认不讳。

“是…是他们逼我的…”

柳明弦声音沙哑,充满了恐惧与悔恨,“我…我本是太常寺下一名不得志的乐工,因精通古律星图,被他们找上。他们抓了我病重的老母…我若不听命,他们便…”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幽冥司给了他童谣的核心内容与要求——必须包含水患预言、星象凶兆(天狗食日)、以及对女皇的诅咒。而他则负责将其编撰成符合孩童传唱习惯、又能隐藏特定信息的歌谣。

“那童谣…并非只是惑乱人心那么简单。”

柳明弦抬起头,眼中残留着幽冥司留给他的惊惧,“它…它本身就是‘水龙计划’的行动信号!”

“行动信号?”狄仁杰目光一凝。

“是…是的。”柳明弦咽了口唾沫,“童谣的四句,并非随意排列。其传唱的先后顺序,对应着三处堤坝破坏行动的启动顺序!”

他指着那四句童谣,解释道:

“洛水涨——此为总起,也是行动开始的信号。当这句在特定区域(主要是码头、漕帮附近)被大规模、有组织地唱响时,意味着计划进入最后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