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缓缓抬起头，脸上竟又挤出一丝扭曲的、属于“慧明”的诡异笑容，声音沙哑：“狄阁老，贫僧不知你所言何事。红烛寺乃清净之地，或许是寺中混入了奸邪之徒，贫僧监管不严，自有罪过。但什么前朝宝藏、勾结突厥…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竟然矢口否认，试图将一切罪责推脱干净，甚至反咬一口！
王孝杰气得暴跳如雷，几乎要下令用刑。
狄仁杰却抬手制止，他深知对付这等狡猾之徒，刑讯恐难奏效，反而会授人以柄。
他需要的是彻底击溃其心理防线。
“哦？监管不严？”狄仁杰不怒反笑，从袖中缓缓取出那捆从野狼驿搜出的油布包裹，轻轻放在案上，“那这些…你作何解释？”
陈玄看到那油布包裹，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那里面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狄仁杰慢条斯理地解开油布，取出里面那几封泛黄的信件。
信纸材质特殊，用的是早已绝产的前朝宫廷御用笺，上面字迹苍劲有力，盖着鲜红的、纹路复杂的私人钤印。
他甚至无需念出内容，只需将信纸展开，将那钤印示于众人面前。
王孝杰等人或许不识，但陈玄岂能不认得？！
那是北周皇室一位极具权势的亲王的私印！
而信中的内容，更是以长辈叮嘱子侄的口吻，谆谆教导着“玄儿”（陈玄本名）如何隐忍潜伏、如何借助佛门掩护、如何暗中积聚力量、如何等待时机光复大周！
信中甚至提到了部分埋藏资源的地点（虽未明说红烛寺，但特征吻合）！
这些信，彻底揭露了陈玄的真实身份——北周皇室安插下的嫡系遗臣！
而非他之前狡辩的什么普通江湖术士！
“不…不可能！你怎么找到的！这些应该早已…”陈玄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他猛地挣扎起来，嘶声尖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
这些信件他本以为藏得万无一失，是他精神最后的寄托，此刻却成了钉死他的最后、也是最致命的铁证！
狄仁杰冷笑着接过他的话，“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陈玄，或者说，殿下安插的这颗‘钉子’！你还有何话说？！”
“噗通”一声，陈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似哭似笑：“…完了…全完了…殿下…臣…臣有负所托…”
他不再否认，也不再狡辩，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打击和绝望之中。
公堂之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和信中透露出的惊人内幕所震撼。
狄仁杰缓缓收起信件，目光如炬，凝视着瘫倒在地的陈玄。
他知道，撬开这张嘴，只是开始。
接下来，关于“幽冥司”、关于北周乃至前燕更多的复国阴谋、关于朝中更多的内应…都将从这张嘴里，一点点被挖出来。
（第二卷 第37章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