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跟孟大哥就彻底没关系了!谁能查到?谁会知道?他在国内,依旧可以是光风霁月的孟主任,仕途稳稳当当,没有任何把柄。”
他看到小河眼神闪烁了一下,知道这话起了作用,立刻乘胜追击。
“小河,你看,现在是五月份,等你的肚子开始显怀的时候,就到秋天了,穿宽松的卫衣、大衣,谁看得出来?完全没问题。”
“等肚子再大点,已经是冬天,衣服更厚实。平时去医院产检,你就戴个口罩,现在亚洲人戴口罩很常见。”
“你的学校离我的住处那么远,不会有人怀疑的。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
“你在这里只是个匆匆过客,没人会对你有特别的好奇心。你的下属也会尊重你的隐私。”
他甚至考虑了美国人的习惯:
“预产期算下来是圣诞假期前后,那时候学校放假将近一个月,人人都去度假。你生完孩子,正好趁假期恢复,什么都不耽误。”
语气从辩论转为真诚的恳求:
“小河,这是一个小生命啊。孩子选择了这个时候来找你,就是缘分。给孩子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像最耐心的猎手,也像洞察人心的魅魔,对小河进行细致入微的说服工作。
“小河,你冷静下来想想,”
白杨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性,目光恳切:
“你真的忍心吗?孩子已经来到你肚子里了,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你是一个妈妈,你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
他观察着小河的神色,看到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知道说中了她的软肋。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担忧:
“打胎多伤身体啊,你也不是二十几岁了的女孩子,这个孩子如果放弃了,这辈子你也不会再要孩子了吧?这就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几乎是在喃喃自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心疼。
“这样做,是为了所有人好。对孩子好,让孩子能来到这个世界。对你好,不用承受心理负担。对孟大哥好,保全他奋斗半生的心血和事业。甚至对我好……”
他抛出了他自己最真实、最卑微的渴望:
“小河……你看,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落寞和自嘲:
“我不会再恋爱,不会成家了。等我老了,死了,估计也就是臭在家里好久才被人发现。你忍心吗?”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近乎乞求的脆弱:
“你就当给我个念想,行吗?让我后半生能有个寄托,有个牵绊。别让我彻底变成一个跟你、跟你们家再也没关系的陌生人。”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我只想以另一种方式,守护一点和你有关的东西。求你了,小河。”
这番话,混合了理智的分析、情感的绑架、现实的关心以及最深沉的、关于自身孤独命运的哀鸣,重重地砸在王小河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圈、几乎是在卑微乞求一个抚养她和她丈夫孩子机会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份深入骨髓的深情和孤独,拒绝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理性的天平,出现了剧烈的摇摆。
为了孟燕臣的仕途?白杨的方案似乎真的可以规避。
为了自己的身体?她确实不再年轻。
为了白杨?
她真的能狠下心来,拒绝这个男人用这种方式发出的请求吗?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