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什么,现成的汤面,快坐下吃,不然坨了。”我不由分说地把筷子塞到他手里。
他没再推辞,低声道了谢便坐下。
许是真饿了,又或是那碗牛肉面香气实在诱人,他埋下头,吃得格外香。
面条热气腾腾,他吃得专注,额角甚至沁出细小的汗珠。
我和思李也端起碗。
小小的客厅里无人说话,只余
就在这片寻常的温暖里,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热乎气,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饭后,思李心满意足地回到书桌前,继续和她的数学题较劲。
田震云抢着帮我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
他站在水池边,显得有些局促。
“阿姨,面……特别好吃。谢谢您。”他声音很诚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腼腆。
“一碗面而已,谢什么。以后思李学习上,说不定真要麻烦你。”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他立刻应下,眼神亮了一下。
我送他到门口。
他换上鞋,转身,又朝我微微鞠了一躬:“阿姨,真的……谢谢您。”那眼神里的感激,纯粹而沉重,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点点头:“路上当心。”
他“哎”了一声,这才转身快步下楼。
我站在门口,听着他略显匆忙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才轻轻关上门。
这种不刻意、不功利的来往,像温润的溪流,悄然浸润着我们略显干涸的生活……
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我依稀看到了那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和本心的善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瞥见了年轻的李闯闯——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我心里清楚,田震云就是田震云,一个独立的、正在生活里咬牙前行的年轻人,一个值得被善意对待的孩子。
第二节:合租的请求
在周教授家干活的日子,平淡却顺遂。
不过一个星期,我便完全摸清了门道。
活计不重,节奏也不紧不慢:上午主要就是做早饭和打扫,通常忙完还不到十点。
午餐周教授常常在学校解决,这意味着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有整整六个小时完全属于我自己。
午后能小憩片刻。
待到下午四点前,我再气定神闲地前往周教授家准备晚餐。
这天中午一点多,我因为之前网购的一个电饭锅不合适,要退货,正好是田震云上门来取件。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他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蓝色的工服后背洇湿了一小片。
利落地检查物品、填写单子、打包贴条,一套流程他做得熟练又认真。
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告辞,而是略显局促地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扫码枪的带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阿姨……那个,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
“嗯?什么事,你说。”我递给他一杯凉开水。
他接过水,没喝,像是鼓足了勇气:“阿姨,您……你们这个小区里,有没有合租的房子空着?或者有没有人想找人合租的?您在小区群里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怎么?现在住的地方不合适了?”我关切地问。
他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起,露出实实在在的烦恼:“唉,就是我那个室友……他最近谈了个女朋友,那女孩基本算是搬过来一起住了。俩人……动静比较大……我这眼看考试越来越近,实在是……休息不好,也静不下心看书。再这么下去,真不行了。”
他说话时,眼神里带着一种被现实困扰的无奈……我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想起他晕倒那天的情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挥之不去。
我让他先回去等消息,说自己会留意。
他连声道谢着走了。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心却怦怦直跳。
我这个两居室,除了我和思李住的主卧,确实还有一间阳卧……上次租给那个女骗子那间……后来就一直空着呢……也偶尔当思李的游戏室。
空着也是空着……可是,让一个非亲非故的年轻男人住进来?
这合适吗?
邻居们会怎么说?
思李会不会不习惯?
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