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室……你,之前知道它的存在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姐和小武子也惊恐地望向我。
我又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那个“不”字在舌尖滚动,却重如千斤,怎么也吐不出口。
看着张队那锐利如刀的眼睛……彻底崩溃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我…我…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
我哽咽着,语无伦次,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我听到…听到有个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迷迷糊糊的…就…就走到那房间…鬼使神差地…发现了那个洞…”
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我害怕极了…但我还是进去了…里面好黑…好冷…有个罐子…还有些木头盒子…很吓人…但我什么都没拿!我发誓!我什么都不敢碰!我马上就跑出来了,我怕白奶奶,我怕那个道士,我怕孩子!”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队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对旁边的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
那位警员立刻会意,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我面前。
“大姐,别着急,先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张队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颤颤巍巍地接过水杯,温热的杯壁,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我依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断断续续地将如何发现密道、里面大致的样子描述了一遍,但刻意略过了关于女儿生辰八字和邪法细节的最恐怖部分,只含糊地说感觉“很邪门”、“很吓人”。
在我叙述的过程中,另外的警员已经迅速对地窖入口和内部进行了全方位的拍照、录像取证。
张队一直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细节问题。
最后,他看了看取证同事,对方对他点了点头,示意现场证据已固定完毕。
“好了,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 张队终于开口,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稳,“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这对我们很重要。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保持手机畅通,后续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我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
这意味着,至少暂时,我没事了。
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
周姐和小武子站在一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周姐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小武子则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喃喃道:“我的妈呀……这地方太邪性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四节:遗产幻灭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警员将白老先生、小白先生,以及那位曾为白奶奶办理遗嘱的陈律师请进了客厅。
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
老白先生面色灰败,眼神躲闪,刻意避开众人目光,独自缩在角落的沙发里……
小白先生则强作镇定,他不断摩挲裤缝的手指微微抽动……
张警官抬眼看向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陈律师,开门见山地说:“陈律师,这位刘女士声称,白老太太生前立有遗嘱,将这栋别墅留给了她。请你核实一下情况。”
陈律师扶了扶金丝眼镜,他并没有直接看我,而是先向张警官微微颔首,然后才转向我……不带丝毫感情:“刘女士,很遗憾地通知你。白老太太在入院抢救当天,意识清醒时,已经紧急修改了遗嘱。根据她最终确认并公证的最新遗嘱,”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这栋别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抽出一页复印件,递到我面前。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却感觉有千斤重。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和数字,心脏一点点沉下去——真的,上面白纸黑字,再也没有我的名字。
之前那份许诺给我别墅的遗嘱,已然作废。
“我让这个老巫婆骗了……哈哈哈……”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冲上头顶,我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嘶吼,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她竟然骗我……这个老骗子,我嘶吼道……”
陈律师继续用他那平稳的语调……投下更残酷的炸弹:“刘女士安静,听我说:“另外,必须告知你一个事实。白老太太早在几年前,就已将这栋别墅抵押给了一家金融机构,套取了巨额现金。如今,别说遗产,这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负资产。想要赎回它,需要支付的本金加利息,已经远超其现有市场价值。换句话说,这栋别墅现在谁接手,谁就要背上一身巨债。它已经毫无价值,甚至是个烫手山芋。”
“……哦………哦……”我已经气的不想骂那个老妖婆一句了……
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心脏像瞬间被浸入数九寒天的冰窟……我 抱着女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哇”…女儿哭了起来…
原来所谓的遗产,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妈…妈妈……”儿子上前扶住了我……
陈律师仿佛是个复读机,他似乎没有看到我的失态,继续陈述:“鉴于目前的情况,刘女士,如果你暂时没有去处,理论上可以在此居住,直到新的产权人或债权人来处理这处房产。当然,如果你有地方可去,随时可以离开。”
他话锋一转,“不过,那台日常使用的白色SUV,登记在你的名下,是白老太太早年赠予你的明确资产,不在此次遗产清算范围内。你可以随时开走。”
谁还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
三天前老太太刚在客厅断气,昨天地下室又惊现两具白骨,空气里都弥漫着冤魂和阴谋的味道!
这哪里是别墅,分明是座吃人的魔窟!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这就走!”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儿子扶起了我,我抱着女儿,走进了我的那间卧室……开始收拾我们少得可怜的行李。
我动作快得像逃难。
不一会儿,我们便收拾妥当。
我抱着女儿,儿子背着包袱拖着一个旧行李箱,我接过儿子递来的车钥匙,毫不犹豫地坐进了那台白色SUV的驾驶座,发动汽车,载着孩子门,逃离了这个华丽而恐怖的牢笼。
车子驶出别墅区,开上回城的路,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五节:归家之梦
回到我那位于老旧小区、狭小却熟悉的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女儿似乎也感受到环境的变化,哇哇大哭起来——她是饿了。
我手忙脚乱地给孩子喂了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散了架,骨头缝里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我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瘫倒在旁。
身下是无比踏实的旧床垫,鼻尖是家里淡淡的、熟悉的气味。
多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强烈的困意袭来,我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在光怪陆离的梦里,我竟看到了前夫。
他系着围裙,在家里忙前忙后,打扫卫生,看到我回来,他脸上写满了愧疚,对我说: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想好好补偿你……”
我心里五味杂陈,长久以来的委屈瞬间决堤,泪水止不住地流。
这时,儿子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妈妈,爸爸变好了,我们一家人重新在一起吧。”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又看看儿子期待的眼神,我心乱如麻……
清凉的泪水将我湿醒……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熟悉又简陋的天花板,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一场梦。
窗外天色已暗。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黑去卫生间。
解手后,看到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眼带血丝的女人,一阵难以言说的心酸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