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到极致的猫叫,如同惊雷般在窗外炸响!……
“啊——!”
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整个人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几乎是同时,周姐和小武子也发出了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周姐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软软地瘫倒,随即又因极致的恐惧而猛地蜷缩起来,她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小武子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边弹起,又因为腿软而踉跄了一下,他脸色煞白,瞳孔因惊恐而放大,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
根本无需言语,求生的本能让我们三人瞬间抱作一团。
我死死抓住周姐冰冷的手,小武子也下意识地紧紧靠过来。我们像三只在暴风雨中濒临溺毙的幼兽,挤在床角,瑟瑟发抖,用彼此的体温和存在来对抗那无边无际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与恐惧。
儿子或许是白天整理地下室累坏了………此刻即便天塌下来也醒不了,他像是睡迷糊了一样,还在呼呼的打着呼噜……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和儿子的呼噜声……
窗外夜风吹过果林发出的声音……如同无数窃窃私语的人群……
长夜,才刚刚开始。
第四节:箱中白骨
第二天清晨,阴沉的天空给别墅蒙上一层灰翳。
心怀各异的众人……再次来到地下室。
走在最前的小白先生用钥匙费力地拧开库房门那把锈迹斑斑的老式挂锁……“咔哒”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陈腐霉味与淡淡腥甜气的怪味扑面而来。
灰尘在从门口透进的微光中飞舞。
库房角落,两口硕大的木箱赫然入目,箱体被厚厚的油纸和皮带严密包裹,蛛网密布,积尘盈寸。
老白先生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藏得这么严实…肯定是好东西!”他快步上前,几乎是小跑着凑到箱边。
小白先生也急忙跟上,他用手抹开箱盖上的灰尘,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质纹理,语气带着贪婪:“爸,你看这木头!是老红木!我那好姑姑这是给咱们留了座金山啊!”
白婷婷则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声不吭……
父子俩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
此时我也觉得那是一箱财宝…或许是满满的两箱…我多少也会能分一点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苦笑了一下:“白家的人…才不会那么大方呢……”
我抱着孩子,站在几步之外,看着那两口过于规整细长的箱子,心里莫名地一阵阵发紧。
那形状…不像藏宝箱,反倒像是………我猛地甩头,不敢再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小白先生已迫不及待地找来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划开皮带。
老白先生则用手轻柔地拂去剩余灰尘,仿佛在抚摸稀世珍宝。
随着密封被破坏,一股更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怪味丝丝缕缕地渗了出来。
“好像…有点味儿?”小白先生动作一顿,皱了皱鼻子。
“老东西放久了都这样!”老白先生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兴奋,催促道,“越是有年头的宝贝,味道越怪!快,打开看看!”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那股甜腥气钻入鼻腔,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这味道…我前几天似乎在走廊里隐约闻到过…
父子俩一人一边,手搭在箱盖上,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同时用力向上掀开!
“吱呀——”
箱盖开启的刹那,一股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浓烈到极致的恶臭,如同有形的冲击波,猛地喷涌而出!
“呕——!”小白先生首当其冲,被熏得连连后退,弯下腰剧烈干呕,眼泪鼻涕一齐涌出。
老白先生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进而扭曲成极致的恐惧。
他“嗷”一嗓子,像被抽了骨头般,“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手指颤抖地指着箱子,浑身如筛糠般抖动,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而我,在箱盖掀开一条缝的瞬间,已看清了里面的景象——那分明是两具扭曲纠缠在一起的人形白骨!
“如果箱子里是财宝,我或许还能分一小杯羹……但现在,这哪里是遗产,分明是吃人的罪证!我和女儿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秘密’?”
巨大的恐惧像冰手攥紧我的心脏。
我猛地倒退两步,一把将女儿的脸死死按在怀里,怕这死人的晦气,呛到我娇嫩的女儿……
冷汗瞬间浸透我的后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我们…竟然一直与这东西同住一个屋檐下!
我儿子闻声好奇的凑近,只看一眼,便脸色煞白,扭头拼命呕吐起来。
周姐和小武子闻讯跑来,看到箱内情形,吓得魂飞魄散,呆立当场,周姐更是双腿一软靠在了墙上……
那股熟悉的恶臭此刻无比浓烈。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的到来让别墅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和恐惧。
在等待法医和更专业刑侦人员的过程中,一名细心的警察注意到周姐和小武子神色有异,便对她们进行了更详细的询问。
精神几近崩溃的周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回忆起另一个细节:
“警、警察同志……还、还有件事……前天中午…我做饭的时候,想找点咸菜……就看到橱柜最里边有个旧坛子,封得死死的……我、我以为是腌菜,就好奇打开了……里面没有菜,只有几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口袋……装着些……白色的、有点发黄的粉末……闻着有点怪……不是盐,也不是糖……白老太太死了,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心里害怕,就没敢动,又盖回去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发现,立刻引起了警察的警觉。
他们在周姐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坛子,并由专业人员将那些不明粉末作为重要物证密封带走了。
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不起眼的粉末,竟然是效力强烈的迷幻剂………
第五节:阴魂不散
警笛声再次划破别墅区的宁静。
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
经验丰富的法医戴上口罩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白骨。
他语气沉静地宣布:“初步判断为两名24至26岁男性,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
这句话让所有人如坠冰窟。我们竟与两具陈年白骨共同生活了这么久!
就在众人被这骇人事实惊得魂不附体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婷婷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她双臂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扬起,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依次扫过瘫软的老白先生和惊惶的小白先生。
“呵呵……哈哈哈……”她的笑声由低到高,逐渐变得歇斯底里,在阴冷的地下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白家缺了德了?我们白家缺了德了!”她恶狠狠地重复着,纤细的手指猛地指向那两口敞开的箱子,指甲几乎要戳破空气,“看看!这才是我白家的传家宝!吃人的传家宝!老的小的,有一个算一个,谁的手是干净的?!”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病态的红晕,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和一种扭曲的快感,仿佛积压多年的怨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警察开始分开问询。
老白先生瘫坐在旧椅子上,眼神涣散,双手剧烈颤抖,反复喃喃:“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小白先生则激动地挥舞手臂,脖颈青筋暴起,向警察强调:“这肯定是我姑姑和那妖道干的!我们也是受害者!” 眼神却闪烁不定。
白婷婷站在远处角落,双臂抱胸,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扭曲的笑意,阴阳怪气地说:“哼,这老妖婆造过的孽,现在才露出来冰山一角。”
周姐和小武子紧靠在一起,面色惨白,身体不住发抖,回答问题时声音细若蚊蚋。
我紧紧抱着女儿,感觉双手冰凉。回答问询时,我尽力保持平稳,但微颤的声音仍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那两只老猫悄无声息地出现。
它们脊背高耸,尾巴炸毛,迈着诡异的、类似祭祀的步伐,绕着箱子缓缓转圈,绿眼珠在昏暗中如鬼火般闪烁。
最骇人的是,当众人惊慌后退时,两只猫突然同时人立而起,前爪合十,对着白骨作了三个揖,然后倏地消失在阴影中。
一片死寂中,小武子颤声问:“这猫…是在拜它们的主人吗?”
所有目光投向墙上白奶奶的遗像。
在摇曳的光线下,照片中那张慈祥的脸,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难明的微笑。
我紧紧抱住女儿,感受着她温热的颤抖,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头顶。
白奶奶的阴魂,从未离开。
这栋华丽的别墅下,究竟还埋藏着多少恐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