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奶奶陨命(1 / 2)

第一节:病急\/做法

第二天清晨,别墅里往日的宁静被一种无形的慌乱取代。

白奶奶病倒了,病势来得又急又重,整个人瘫软在宽大的雕花木床上,面色灰败,连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

我和小白先生焦急地守在床边,商量着要立刻送她去医院。

“不……我不去那地方……”白奶奶声音微弱,却带着异常的执拗,她艰难地摆摆手,“我这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她喘了口气,浑浊的目光扫过我们,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依赖,“那些医生,不是打针就是吃药……顶什么用?让我师兄多陪陪我……让小刘、小周给我做点顺口的……我再多看看我的小重孙女儿……比什么药都强……”

看着她虚弱却坚决的模样,我们一时竟无言以对。

无奈之下,只得先依了她,让她在家静养。

房间里气氛凝重,大家围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老人,谁也不敢轻易开口,生怕惊扰了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立于床尾的道士缓步上前。

他面色沉肃,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白奶奶苍白的脸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语调说道:“贫道早已言明,此乃阴煞缠身,邪气入骨。若再不设法彻底化解,只怕……只怕大限不远矣!”

躺在床上的白奶奶闻言,仿佛听到了救命的箴言,吃力地连连点头,嘴唇翕动着,发出含糊的附和声。

老白先生急得在床前来回踱步,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一把抓住道士的衣袖,声音带着颤抖:“道长!既然您看得明白,就请您大发慈悲,快说说,到底有什么解救的法子?需要什么,您尽管开口!”

道士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沉吟片刻,方缓缓说道:“此法凶险,却也是唯一生机。需得取一件白家祖上传下的、沾染了家族血脉气息的古物作为法引,再辅以贫道秘制的丹药与符水,于今夜子时设坛作法,或可将那阴煞连根拔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祖传古物?”老白先生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迟疑和困惑,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祖传的东西?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这道士的话头,正引向某个更深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白奶奶沉重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老白先生脸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小白先生一个箭步跨到屋子中央,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道士,最终落在病榻上的白奶奶身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姑姑!这事儿您不觉得太巧了吗?刚过完生日就病倒,还偏偏要用到咱家的传家宝?这世上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我看这根本就是个设好的局!”

可白奶奶却费力地摇着头,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被角,眼神涣散却带着异常的固执,喘息着说:“你们……你们不懂……我自己个儿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这些天晚上,总有……总有不干净的东西来找我索命啊……多亏了道长之前给的符,我才睡了个安稳觉……你们要信他……”

她缓了口气,目光转向儿子,语气带着一丝命令和不甘:“那东西……是郭旺旺留给我的念想……我就是拿来用一下……等我闭了眼,我这个家,连同那些东西,不都是你们的吗?……”

老白先生站在床边,看着姐姐这般模样,心疼得连连叹气。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白先生的胳膊,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争辩了。

小白先生看着姑姑憔悴而坚定的脸,又瞥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道士,重重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咬牙转身,愤懑地去取那所谓的“传家宝”了。

而我则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后方,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看着白奶奶病重时的惶恐与依赖,看着道士那看似悲悯实则高深莫测的表情,再联想到之前关于胎盘的对话和周姐她们的窃窃私语,我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我强压下开口的冲动,决定继续看下去,倒要瞧瞧这道士,究竟要演一出怎样的戏。

只见那道士手持拂尘,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声称需连做十六日法事,方能彻底驱散邪祟。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仅仅做完第一天的道场,奇迹似乎就发生了——原本瘫卧在床、气息奄奄的白奶奶,竟真的自己撑着胳膊,颤巍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晚,她更是胃口大开,喝下了一大碗周姐特意准备的馄饨汤。

道士的法事一日日进行着,白奶奶每日按时喝下他烧化的符水,面色竟真的一日比一日红润,精神头也足了不少,甚至能在人搀扶下到院子里稍坐片刻了。

别墅上上下下,从周姐、小武子到老白先生,无不对这道士的本事啧啧称奇,言语间充满了敬服。

然而,众人越是信服,我心底那份不安就越是强烈。

我始终无法忘记白奶奶看向女儿时那转瞬即逝的贪婪眼神,以及小武子他们私下透露的关于胎盘的只言片语。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愈发留意起道士的动向,尤其是那间存放着白家传家宝的屋子。

第二节:夜半盗宝

到了第二天深夜,万籁俱寂。

我因起夜,轻手轻脚地穿过昏暗的走廊。

就在经过那间紧闭的房门时,我的心猛地一沉——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我赫然发现,房门竟是虚掩着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清冷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影子。

那个道士果然不在。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跌跌撞撞冲到柜子前,颤抖着手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那个锦缎盒子,连同里面那件被白奶奶视若性命的传家宝,消失了!一阵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坏了!”我心中暗叫一声,头皮一阵发麻。

我慌忙转身冲回自己房间,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老白先生的电话,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电话响了三四声后终于被接起,背景音里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不满的嘟囔。

“‘舅姥爷!是我小刘!出大事了!那个道士跑了,宝贝被他偷走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老白先生带着浓重睡意、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刘?什么宝贝……你慢点说,我这儿……”

就在这时,电话里隐约传来那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老公,这么晚了……什么宝贝丢了啊?”

年轻女人的话像一盆冷水,老白先生的声音瞬间拔高,睡意全无:“传家宝?!哪个传家宝?!小刘你说清楚!什么东西没了?!”

我强压着狂跳的心:“就是奶奶做法事用的那个祖传的锦盒,被道士偷走了!”

只听老白先生似乎猛地一个激灵,声音瞬间清醒了大半,带着惊疑追问道:“小刘?你刚说什么?什么东西没了?你再说一遍!”

我强压着狂跳的心,用尽量清晰的语句又重复了一遍:“舅姥爷!道士跑了!您家的传家宝,被他偷走了!”

“啪嗒”一声,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一片忙音。

大约半个小时后,别墅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只见老白先生和小白先生一前一后,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老白先生全然没了平日的从容潇洒,他头发凌乱,身上只胡乱套了件外套,最显眼的是脚上——一只脚穿着沾了泥点的白色运动鞋,另一只脚却还趿拉着居家的深色绒布拖鞋,显然是情急之下胡乱穿上的。

父子二人都气喘吁吁,脸色煞白,也顾不上和我们打招呼,径直就冲向道士做法事的那间屋子。

小白先生第一个冲到门口,灯光之下……屋内桌椅歪斜、符纸散落一地……尤其看到那个空空如也的柜子时,他猛地一拳捶在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痛心疾首地喊道:“唉!那天我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真是个骗子!我们……我们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这个挨千刀的牛鼻子老道啊!”

这番动静终于惊动了其他人。

就在这时,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白奶奶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只见她披着外衣,步履稳健地走了出来,脸上竟看不到一丝病容!

“奶奶,您……您能下床了?您的病……好了?”小武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脱口问道。

第三节:气死白老太太

白奶奶却紧绷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对周围的问候充耳不闻。

她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射向那间做法事的屋子。

她一言不发,径直穿过面面相觑的众人,走到那狼藉的房门口。

当她亲眼看到屋内被洗劫一空的混乱景象,又听到侄子带着哭腔确认传家宝和道士都已不见时,她身子猛地一晃,伸手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

她那张刚刚还显得红润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紧接着,在那走廊惨淡的灯光下,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发生了——

一大股暗红色的血液,猛地从白奶奶的口中狂涌而出!

那血液浓稠得发黑,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可怖温度……“噗”地一下喷射出来,溅落在她身前光洁的地板上,迅速晕开一滩粘腻的暗红……

“呃……咕……”她的喉咙里发出被液体堵塞的、令人胆寒的咯咯声。

但那鲜血并未停歇,依旧“咕嘟咕嘟”地、不受控制地不断从她嘴角涌出,顺着下巴滴落……

“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只见白奶奶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涣散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曾经存放传家宝的空柜子……随即,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扑通”一声重重地瘫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