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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雇佣——渡口(2 / 2)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停在半空,这才惊觉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哎呀,都这个点了! 今天老公怎么还没回来?

往常这个时间早该到家了呀。

顾不上保存文档,我赶紧起身往厨房走。

手忙脚乱地洗米切菜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下午的情景——

午后那会儿,我刚拖着疲惫的身子进门,鞋还没换利索,婆婆那沙哑的嗓音便像掐着表似的,从里屋钻出来:

“哎呦喂!还知道回来?我看这个家是早容不下我这老棺材瓤子了!”

我放下包,深吸一口气走进她房间。

只见她半靠在床上,因半身不遂而行动不便的身子歪斜着,可嘴巴却利索得很。

见我进来,她把脸一扭,故意不拿正眼瞧我,枯瘦的手指绞着被角,对着窗户阴阳怪气地继续念叨:

“人家秀芬(她大女儿)昨儿个送来的红烧排骨,那叫一个香!哪像咱们这清汤寡水的,哼……”

我默默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试了试水温正好,递到她嘴边。

她斜眼瞥了一下,勉强抿了一小口,随即猛地一推我的手,温水顿时溅了我一手背。

“凉了!想冰掉我这一口老牙是不是?”

她瞪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挑剔和不满,嘴角向下撇着,

“还是我秀芬心细,知道水温要烫烫的才入口!”

我心里那点强撑着的耐心,瞬间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突然很想笑,一种无奈又苦涩的笑意涌上喉咙。

婆婆没生病那会儿,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记忆里的她,总是闲不住。

天不亮就起来收拾屋子,灶台上的抹布洗得雪白,窗玻璃擦得锃亮。

我买菜回来,总看见她拎着水壶在院子里浇花,月季、茉莉开得热热闹闹。

那时我照顾她也心甘情愿,端茶递水,她都笑呵呵地接过去,眼角堆起慈祥的褶子,常说:“青儿,歇会儿,别累着。”

可自从半身不遂后,她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是身体被困住了,而心里那股邪火,却仿佛找到了出口,日夜不停地烧灼着她,也煎熬着身边的人。

尤其是最近这些天,我实在摸不透她到底怎么了。

那股无名火,像是钻进了骨头缝里,让她变得格外尖刻。

她不再只是抱怨,而是开始刻意地、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劲头,鸡蛋里挑骨头。

比如,我按她过去的口味炖了软烂的红烧肉,她尝一口就皱眉:“咸了!想齁死我?”

第二天我特意做淡些,她又把筷子一撂:“没滋没味的,喂鸟呢?”

我递上温水,她说烫;换成凉白开,她又嫌冰。

她总能精准地找到任何一个可以挑剔的缝隙,然后把所有的不满、对命运的怨愤,都化作尖利的言语,像细密的针尖,一下下扎过来。

她常常靠在床上,浑浊的眼睛盯着窗外,嘴里却不停地念叨,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在厨房忙碌的我听得清清楚楚:“老了,不中用了,谁都嫌碍眼了……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那种感觉,不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更像南方梅雨季的阴湿,绵绵密密,无休无止,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让你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处可逃。

我甚至开始害怕走进她的房间,害怕面对那双充满审视和责难的眼睛。

那个用笑容温暖整个家的婆婆,究竟去了哪里?

是病痛扭曲了她的心性,还是漫长的卧床时光,让绝望把她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充满戾气的人?

我望着她蜷缩在床上的背影,心里又酸又胀,满是说不出的疲惫和茫然。

就在婆婆的念叨越来越近时,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是大美丽的电,接起电话,大美丽欢快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有个急单,雇主条件特别好,刘姐,你速度来”。

我赶紧答应……

起身走向门口……

站住!婆婆的声音像生锈的剪刀划破空气。

她猛地前倾身子,眼睛瞪得溜圆:你又野到哪里去?这个家是旅店吗?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往外跑?

我没有理会,拿起外套和钥匙就往外走。

婆婆在身后怒吼,突然又变成哀嚎:哎呦!我的心口疼......

我的手指僵在门把手上……

最终我还是拧开了门锁,平静地说:药在床头,急救电话120。真难受,您自己清楚该怎么办。

婆婆两眼盯着我:“你个不听话的……”他拿起了手中的卫生纸,向我扔了过来……

门外傍晚的空气带着凉意。

我关上了门,骑上电动车赶往中介。

第六节:新的机遇

大美丽看我进了中介,她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身子往前一倾,压低了声音,像分享什么秘密似的:

“刘姐,这活儿可真不错!是个单身小伙子,家庭关系简单,听说是搞网络的,家里260平的大房子,活儿不杂,就是做三顿饭、收拾收拾屋子。”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马上又被更兴奋的表情取代:“就是有一点,作息跟咱们不一样。

说是可能早晨不起床,但深更半夜,比如十一二点,可能要吃饭。不过时间上灵活,你把活儿干完就行!”大美丽又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说:

“月薪这个数,五千!怎么样刘姐?我看这条件挺适合你的。”

我心里飞快地拨起了算盘:不用早起,正好错开婆婆每天清晨的唠叨;时间自由,方便我随时照应家里;工资又比普通人家高出一截……这么一想,简直是眼下最理想的选择了。

“行!这活儿我接了!”我双手一拍,脸上露出这些天来最轻松的笑容,“大美丽,还是你靠谱,净给我找的好单儿!”

大美丽一听我答应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利索地从抽屉里拿出合同,“啪”地一声放在我面前:

“刘姐就是爽快!来,签字儿吧,签了字儿这好活儿可就定下来啦!”

我接过笔,在乙方那里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听起来格外悦耳。

第七节:初见李闯闯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穿了身利落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按地址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挺新的小区。

深吸一口气,我按响了门铃。

门“咔哒”一声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个十分清爽的年轻人。

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有点微卷,脸上带着点熬夜的疲惫,但眼神很亮,见到我,立刻露出一个很有礼貌的微笑。

“您好,是刘姐吧?快请进。”他侧身把我让进屋,动作自然大方。

房间很大,是现代简约的装修风格,但略显空旷,茶几上随意放着几个游戏手柄和零食袋。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快速收拾了一下沙发,“不好意思,平时一个人住,有点乱。您坐。”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然后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很认真地开始询问:“阿姨,您之前主要照顾过什么样的家庭?做家常菜拿手吗?”

他的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晰,问题都问在点子上。

我一一作答,重点说了我照顾老人经验丰富,尤其擅长根据口味调整饭菜。

他听得很专注,不时点点头,眼神里流露出认可。

交谈中得知,他叫李闯闯,是一名网络游戏开发工程师,大部分时间在家工作,生活作息极其不规律,所以急需一位生活助理帮他打理三餐和家务。

李闯闯清咳了一声说:

“我这里的工作内容:主要就是一日三餐要可口,”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可能早晨起不来,但半夜会饿。房子定期收拾干净,衣服洗好就行。时间上您灵活安排,把活儿干好就成,不用死守点。”

看来中介大美丽介绍的情况基本属实。

李闯闯给人的感觉很有教养,虽然工作性质特殊,但沟通起来很舒服。

“嗯,好的,您可以告诉我,你平时偏爱什么口味,不喜欢吃什么?”

“刘姐,我不挑食的,您的经验我觉得没问题,我给您留钱,你给我买菜和肉水果,只要搭配均衡就好。”

“好的,李先生!”我回复道。

他又笑着说:,“工资就按中介说的,只要您饭菜合我胃口,把工作做好,月底我多给您包个红包也没问题。”

我心里顿时一松,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看来这雇主不难相处,要求明确,人也通情达理。

“李先生,您放心,家务和饭菜我一定给您打理妥——”

我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刚放松下来的心情。

李闯闯微微皱了下眉,略带歉意地对我点点头,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

只见一身红裙的杨亚亚站在了门口,视线直接越过李闯闯,像刀子一样钉在我身上。

“哟,这么巧啊刘姐?”她红唇一勾,不等邀请就侧身挤进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当是谁呢,原来你找上李先生了?”

她转头对李闯闯瞬间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李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这位阿姨在上一户人家里……可是搅得子女为遗产闹翻天呢。老人家刚走,她就待不住了,这种背景复杂的人,您可得多留个心眼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上前一步驳斥道:“杨亚亚你胡说什么!那件事明明是你——”

“好了。”

李闯闯抬手打断,目光在我和杨亚亚之间冷静地审视片刻,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具体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感谢二位的说明,这件事我需要核实一下。两位先请回吧。”

下楼时,我的腿都是软的。秋风一吹,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刚到手的饭碗,怕是又要被这女人给砸了……

第八节:缘起之日……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幸福家政”……

听筒里,大美丽兴奋的声音还在继续:“刘姐!李先生确认了,就要您!他说他心里有数,让您今天就开始上工!”

而这一切,都从那个清晨的电话开始。

在那一刻,我生命的那一束光才真正到来,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