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情深似海”
我和一菲刚走出医院，一辆干净的白色轿车缓缓停在我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了“情深似海”那张温和的脸。
“好巧，我刚下班路过。你们……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他关切地问，目光落在一菲脸上的纱布时，充满了真诚的担忧，没有丝毫的嫌弃或惊讶。
一菲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躲到我身后，她对“网友”这个词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不了，谢谢，我们自己回去。”她小声说。
“情深似海”并未强求，只是温和地解释：“一菲，别怕。我早就知道你的情况，我喜欢的是你跳舞时那份专注和灵气，从来就不是别的。你看，刘姐也在这，我还能把你们怎么样呢？只是顺路送你们一程，安全些。”
他的话语朴实而诚恳。
我权衡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轻声劝一菲：“上车吧，有我在。”
一路上，“情深似海”只是专注开车，偶尔聊些轻松的话题，绝口不提一菲的伤，更没有一丝越界的举动。
这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一菲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送到家门口，他下车为我们打开车门，礼貌地道别：“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跟我说。”
一菲看着他驾车远去，直到尾灯消失在街角，才喃喃地对我说：“刘姐，他……好像真的不一样。”
我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是啊，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经历一次劫难，就能分辨了。或许这道疤，帮你筛掉了烂人，留下了真金。”
第三节：线下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情深似海”依旧如常，每天来探望一菲，带的不是玫瑰，而是她爱吃的点心和有助于伤口愈合的水果。
他陪她散步，听她倾诉恐惧，却始终保持着令人安心的距离。
这天，他又约一菲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一菲犹豫地看向我，眼中既有渴望又有怯懦。
我朝她鼓励地笑笑：“去吧，阳光和真心，都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虽然一菲脸上的疤痕依旧刺眼，但她的脊背，却挺直了许多。
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她终于从虚拟世界的迷梦中彻底清醒，开始学着接纳不完美的自己，脚踏实地地生活。
而我，也终于可以稍微安心了。
但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24岁的一菲，她虚荣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第四节：琢磨不透
从医院回来后的那二周，一菲又开始沉默了。
她不再哭泣，只是长时间地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镜子里那道从颧骨蜿蜒到下巴的狰狞伤疤。
起初，我以为是巨大的打击让她麻木了。
但我很快发现，我错了。
她那眼神里，最初的恐惧和悔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我感到陌生的冷静，甚至是一丝……狂热。
那天，“情深似海”照常带着鲜花和点心来访。
一菲没有像上次那样温柔，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猛地将脸凑近，让那道伤疤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冷冷地问：“看着它，你不觉得恶心吗？”
“情深似海”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尴尬，但很快被真诚覆盖：“一菲，我说过，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一菲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所有人都在乎。但没关系，我现在也在乎了。”
她转过身，语气平静得可怕：“刘姐，你说得对，看人要看品性最低处。以前我戴着面具，想让他们看到我最美的样子，结果引来了一条毒蛇。现在，”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就是我的新面具。我要看看，顶着这样一张脸，还有谁会靠近我，他们靠近的，又到底是什么。”
“情深似海”在她身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讪讪地告辞。
她不再沉迷于直播里虚幻的打赏。
——而是开始用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方式“实践”。
她主动约见那些在网络上对她表示好感的男人，见面地点就选在灯光最亮、人最多的咖啡馆。
她不再掩饰，第一眼就让他们看清自己的伤疤。
她冷眼旁观对方的反应——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是虚伪的同情，还是别有所图的耐心。
………她享受着对方落荒而逃后露出的讥讽笑容。
妈呀，我感觉这个女孩也是真是变态了……
“一菲，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做？”我终于憋不住了。
“我就是想看那些男人，骗钱，我没有；骗色？”……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泪和癫狂，“尽管来试试！看看最后是谁扒了谁的皮！”
看着她，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然而，一个星期以后，她不直播，在平台上也没有收入了，她又变了一个形态……
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然而，更让我琢磨不透的是，一个星期后，她停止了这种“实验”，也不再直播，没有了收入，她仿佛又变了一个人……
哎呀，现在这年轻人的心思，真是七月天空的云，说变就变。
养个姑娘，心可真要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