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孩子生病(2 / 2)

小燕老师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她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勉强笑了笑,轻声说:“去吧,孩子等着呢。”

我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心里却像悬着一块石头,不断琢磨着小燕老师那未说出口的话。

我心里又惦记着婆婆。

找了个间隙,我走到张老师身边,面带歉意地说:“张老师,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婆婆需要人照顾,我得先回去一趟。”

走出肯德基不远,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燕老师追了上来,微微喘着气,拉住我的手臂说:“刘姐,我还是得告诉你……

我几个月前就发现白莲不太对劲,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来往密切,动作也很亲密。你说她这次出国,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但随即涌起一股无力感,只得摆摆手,苦笑着说:“小燕老师,我就是一个做饭的保姆,主人家的事,我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呢。”

暮色沉沉,路灯在街边次第亮起,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小燕老师将我拉到肯德基门外转角的一棵大树下,这里离门口稍远,人声渐隐。

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又朝我贴近半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融进渐起的风里:

“刘姐,这话我憋在心里好些天了……本不该由我多这个嘴,可我一想到张老师为人正派,若真被蒙在鼓里,实在太冤枉了。我思前想后,只能先跟你说说……”

她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迟疑,眼神闪烁,既有对张老师的关切,也透露出几分背后议论的不安。

她冰凉的手指轻轻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却不小。

我心里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勉强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小燕老师,难为你这么惦记着。你的好意我懂,等……等有机会,我看看怎么跟张老师提一嘴。”

她听出我语气里的犹豫,非但没松手,反而更恳切地在我小臂上按了按,目光灼灼地看进我眼里:“刘姐,你常在他们家,说话比我方便。这事儿……可真得放在心上啊,千万别忘了。”

树影在她脸上晃动,将那担忧的神色衬得格外清晰。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干,只觉得傍晚的风忽然变得又冷又重,吹得人心头发慌。

第五节:内心纠结

我骑着电动车,晚风迎面扑来,却吹不散心头的滞重。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莲和那个陌生男人并肩而行的画面,清晰得刺眼。

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长又缩短,像一个个模糊又逃不开的心事。

推开家门,意外地看到婆婆还醒着,坐在轮椅上,气色比往日好些,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她转过头,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却满是关切:“青啊,这么晚才回来,累坏了吧?”

走时他骂我的话早已抛之脑后……

我心头一热,鼻尖有些发酸,连忙低下头换鞋,掩饰住脸上的疲惫,强扯出一个笑容:“妈,我不累,您今天感觉好些了就好。”

此时小军爸爸也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老婆,先喝口水。”看着他们关切的模样,我心里暖呼呼的。

深夜,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白莲的事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闷得人喘不过气。

翻来覆去间,床单被揉搓得一团糟。

直接告诉张老师?这残酷的真相由我揭开,会不会太残忍?

可若不说,张老师岂不是一直活在欺骗里?

两种念头激烈地撕扯着,让人心烦意乱。

最终,我索性起身,摸黑走到书桌前,按亮了电脑。

幽蓝的屏幕光在黑暗中亮起,映着我茫然的脸。

我打开那个名为《走过荆棘的女人……》的文档,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将今夜所有的犹豫、秘密与难以言说的纠葛,一字一句地编织进小说的情节里。

嗒嗒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每敲下一个字,心头的重负就稍稍减轻了一分。

文字成了我唯一隐秘的出口,承载着这些无处安放的真相。

手机屏幕的冷光突然在黑暗中亮起,是张老师发来的消息:“刘姐,今天谢谢你陪孩子,他回来一直说阿姨最好,可开心了。”

这行朴素的感谢,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刚刚在小说里构建的虚构世界瞬间崩塌,现实的分量沉沉地压了下来。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白天小燕老师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和恳切的话语。

她既然掌握了如此关键的信息,又如此关心张老师,为何不亲自告诉他,反而要通过我这个保姆来转达?

这个念头一闪现,便带来一丝困惑与警惕。

她是在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愿卷入是非,还是另有考量?

紧接着,白莲与陌生男子并肩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而张老师温和的笑容、磊磊依赖的眼神,以及此刻屏幕上这声真诚的“谢谢”,交织成一幅充满信任的图景。

这份信任,让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变得无比沉重。

我若直言,便是亲手打碎这个家庭表面尚存的平静,后果难料;我若沉默,又仿佛成了欺骗的帮凶,愧对张老师的这份信任。

光标在文档上无声地闪烁,一如我摇摆不定的内心,在道义与现实的夹缝中,进退维谷。

就在我对着屏幕出神时,一个冰冷又现实的声音仿佛从心底钻了出来:

“你在这纠结什么?真当自己是主持公道的侦探了?别忘了,你只是个保姆,每个月的工资是买菜做饭、照顾孩子。张老师付你钱,可没让你去打听他老婆的私事。”

这念头一起,竟有些收不住。是啊,我凭什么去捅破这天大的秘密?

得罪了白莲不说,万一到时候张老师觉得脸上无光,反过来怪我多嘴,我这份工作还要不要了?

婆婆每个月吃药看病,可都指望着我这份收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声音在耳边响着,带着一股自保的狡黠,“别人的家务事,就让它烂在别人肚子里。你守好自己的本分,比什么都强。”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一股混合着无奈与自嘲的情绪涌了上来。

——在这座城市里,我首先得活下去,才能去顾及那点微不足道的正义感。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也是啊!我管别人家的屁事干嘛,做好我的工作挣了我的钱就是了,别人的命运为什么我要操心了,我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你还不睡,现在都12点半了,老公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哦,我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不一会儿,我便在这老公的催眠呼噜中进入了梦乡

第六节:良知与恐惧碰撞

那一夜,睡眠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将我拖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无处可逃的梦境。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家肯德基,但周遭的一切都扭曲变形,异常安静。

张老师就坐在我对面,可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憔悴悲痛,他用一种嘶哑的、充满绝望的声音质问我:“刘姐,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我想开口,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低头,竟看见小磊就站在旁边,仰着小脸,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满是失望地看着我,喃喃地问:“阿姨,你也不要我们了吗?”

那份沉甸甸的信任碎裂的眼神,比任何指责都让我心痛。

我想伸手去拉他们,眼前的景象却猛地碎裂、重组。

下一秒,白莲和那个叫李彭的男人赫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们衣着光鲜,姿态亲密。

白莲用那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轻蔑的眼神斜睨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旁边的李彭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声音尖利:“一个下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

我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他们的嘲笑声越来越大,混合着张老师的质问和小磊的哭声,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将我彻底吞没。

“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像是要挣脱胸腔。

黑暗中,我大口喘着气,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冰凉地黏在背上。

窗外的夜色依旧沉静,可梦里的惊恐和绝望,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感官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