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伊娜被打(2 / 2)

而我心里想的是:那另一个呢?那个曾经让她笔记本上写下“他来了,又走了”的男人,在这盘棋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已经被舍弃的卒子,还是埋伏的奇兵?

我忽然明白了她频繁更换床单的深意——这个房间是她的舞台,而她必须确保每位登场的男士,都察觉不到上一位演员留下的任何痕迹。

将生活经营得如此精密,何尝不是一种令人叹息的“天赋”。

第六节:继续收拾

但我什么都没问。

我只是站起身,开始收拾吃完的外卖盒子,用行动温和地结束了这场交心谈话。

“伊娜小姐,下午太阳不错,你要不要到窗边坐坐?我帮你把茶几收拾干净。”

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这碗饭才能吃得越长久。

我只是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叹:这姑娘,真是个厉害角色。

伊娜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悠悠地说:“就因为这些破事,让我的男朋友张强发现了……因为这些可恨的老男人,我和真心相爱的男朋友分手了。”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那段已然逝去的时光。

“张强他……没什么钱,就是个普通的程序员,但他对我是真的好。会记得我生理期,给我煮红糖水;会陪我熬夜聊小说构思,虽然他自己听得打瞌睡……我们说好了一起攒钱,在这个城市有个小家的……”

她的声音哽咽了,这次不像是表演,带着真切的痛楚。

“可是……可是我那时候,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一边享受着老宋他们给的奢侈生活,一边又贪恋着张强给的真心。我以为我能瞒得住,能把两种生活分开……直到张强在我手机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却滑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收拾东西走了。

我求他,解释,他只回了我一句:‘伊娜,你要的太多了,我给不起。’”

“我真是自作自受,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她重复道,这句话此刻听起来,比之前任何一句抱怨都更要真实和沉重。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先前觉得她是“收割机”的那点讽刺,此刻被一种复杂的怜悯冲淡了。

她精明、算计,甚至有些虚荣,但在提及这个叫张强的男朋友时,她流露出的悔意是如此真实。

她或许收割了老男人的资源,但同时也弄丢了自己可能真正拥有的、最纯粹的东西。

这到底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还是一场昂贵的迷失?

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轻轻叹了口气:“唉,过去了的事,再想也是折磨自己。或许……经历过这些,你更能看清楚自己以后想要什么。”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一种引导。

我想知道,在经历了这番动荡和倾吐之后,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继续在“收割”的路上走下去,还是会有不同的选择?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有未来。”伊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伊娜倚着墙,先前那副凄惶无助的脆弱表情,像被风吹散的薄雾,迅速从她脸上褪去。

她抬手,漫不经心地将滑落的睡衣肩带拉回原位,动作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卸下表演后的疲惫与冷漠。

我弯腰,继续收拾脚边一个摔裂的相框。

——那是伊娜和某个男人的合影,只是玻璃碎了,裂痕正好横亘在两人中间。

“难怪她换床单那么勤快,”

我心里再次掠过那个尖锐的念头,像一根针扎在现实的泡沫上,

我忽然想明白了。

“原来只是不想让这些老男人,在床上嗅到彼此的气味。”

眼前这个年轻、漂亮、享受着男人馈赠也周旋于男人之间的女人,哪里是什么被欺骗的可怜人?

她分明是一个精于算计的赌徒,一个天赋异禀的时间管理大师。

能将几个有头有脸的男人调度得错落有致、互不撞车,这需要何等的缜密心思和冷静头脑?

“刘姐,”伊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声音里已听不出哭腔,只剩下一种过度情绪宣泄后的沙哑和空洞。“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我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敦厚、不多言不多语的表情。

难怪她不管生活日常,给我钱,让我随便买吃喝用度,给我的钱那只是些小钱,她已经耗费了这么多的心力了,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精神啊!

我的思绪被拉回了眼前……

“伊娜小姐,别这么说。谁都有难处。”

我又递给她一杯刚倒的温水,“喝点水,再缓一缓。”

她接过杯子,却没有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最终落在我刚刚捡起的、那张裂开的合影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复杂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

“他以前也说,会离婚娶我。”她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眼神飘忽,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每个都这么说……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没有接话。

我知道,此刻她不需要安慰。

这种时候的我,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仿佛要将那些混乱的情绪也一并吞咽下去。

然后,她放下杯子,抬手理了理散乱的长发,那个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平日那个精致、矜持、带着几分疏离感的伊娜小姐。

“刘姐,”她转向我,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镇定,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吩咐口吻,

“麻烦你把这里彻底收拾一下。特别是卧室……”她顿了顿,目光扫向卧室的方向,补充道,“床单被套,全部换新的。”

“好的,伊娜小姐。”我应道。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站在原地,听着水声,看着这满屋的狼藉。

摔碎的瓷器、倾倒的家具、撕扯的痕迹……

还有那即将被换掉的、承载了不同男人体温与气息的床单。

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精心构筑的生活表象下,又一次需要被迅速清理干净的褶皱。

而我的工作,就是在她沐浴更衣、重新披上光鲜外壳之前,将所有这些不堪的痕迹彻底抹去,让一切看起来,光洁如新。

我拿起那条皱巴巴、或许沾染了泪水、也可能残留着香水或陌生气味的床单,走向阳台的洗衣机。

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刺得人眼睛发酸。

我熟练地操作着机器,心里想的却是:这漩涡般的生活,下一次风暴,又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突然降临?

而下一次,她是否还能像今天这样,在风暴过后,如此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继续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她的“江湖”?

此时上,伊娜刚才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偷偷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强强)……

伊娜裹着浴巾,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第七节:恢复正常

氤氲的水汽跟着她从门缝里逸出,带着浓郁的、甜腻的香氛气味,瞬间压过了空气中残留的那点硝烟味。

她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和锁骨滑落,没入浴巾的边缘。

卸了妆的脸显得有几分苍白和稚嫩,但那双眼睛,在洗去泪痕后,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她没看我,径直走到客厅中央,赤脚踩在刚拖过的、还有些微湿的地板上,留下几个模糊的脚印。

她环顾四周,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被我归位的家具、擦干净的茶几、以及空荡荡的、少了相框的电视柜。

“都收拾好了?”她轻声问,声音因为水汽的浸润,少了几分沙哑,多了一丝清冷。

“差不多了。”我正将最后一块抹布搓洗干净,挂在厨房水龙头边沥水,“玻璃碎渣都清理干净了,地板也拖了两遍。

卧室的床单被套都换好了,是那套米白色的。”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认可。

然后,她走到沙发边,并没有坐下,只是拿起我先前给她倒的那杯已经冷掉的水,走到饮水机边,按下热水键,将杯子注满。

她小口地喝着热水,视线落在窗外明晃晃的午后阳光上,背影单薄而沉默。

我继续着手里的收尾工作,将清洁工具归位。

我们之间隔着一整个客厅的距离,空气里只有她喝水的声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划破了寂静。

——这次的铃声是从她扔在沙发角落的包里传出来的。

伊娜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喝水的动作停顿了。

她没有立刻去接,反而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走向沙发。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那一瞬间,我背对着她,正低头整理垃圾桶,但我用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闪过的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不是厌恶,也不是欣喜,更像是一种……意料之中的疲惫,以及一种猎手看到猎物再次靠近时的警惕。

铃声固执地响着,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她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大概两三秒钟,然后,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接着,她手指滑动,并没有接听,而是回了一个信息,将手机关机了。

我心里明白,刚才那个电话,多半是去而复返的老宋不死心的哀求,或者是……另一个,需要她重新打起精神去应付的“王总”、“李老板”。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了,但对她而言,真正的“收拾残局”,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我的工作,就是确保在下一次“风暴”来临前,这个“家”的表面,始终光洁如新。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她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对我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刘姐,今天辛苦你了。下午没什么事了,你休息休息,一会儿,出去给我买一点牛肉回来吧,我晚上想吃番茄牛肉。”

“好。”我解下围裙,折叠好,“那伊娜小姐,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买牛肉。”

“嗯。”她点点头,目光已经再次投向窗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拿起自己的包,走向门口。

第八节: 帅气男友

这时,门铃又响了。

伊娜紧张起来,我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一个帅气的大男孩映入了我的眼帘,看年龄32三岁,身高有一米八,体态均匀,相貌俊朗。

我问他,你找谁?那个男生刚要说话,伊娜说,“你让他进来吧!”

这个男生竟然是伊娜的前男友。

他一脸焦急,看到伊娜后,快步走过去,心疼地说:“我听说了今天的事,你没事吧?”

伊娜眼眶再次泛红,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那前男友接着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但我还是爱你的。”

伊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有些犹豫。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心想也许这是伊娜重新开始的机会。

最终,伊娜缓缓站起身,向前男友走去……

看到这种情形,我悄悄的退了出去,去买牛肉,刚走了几步,手机接到一个信息。

“刘姐,不要买牛肉了,你可以先在外面散散心……”

我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小区的风景………

叮铃铃……叮铃铃……两个小时以后,我的电话铃再次响起,伊娜打电话说,“”刘姐你回来吧,”

于是我回去了。

我看到那个叫张强的大男孩也在,地下放着书房的那两个大行李箱。

还有那个是放房产证和珠宝的小小保险箱。

我有点好奇,这是要出去旅游还是要搬家?

伊娜给我结了工资,多给了我500。

她把钱递到我手里,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刘姐,你一会儿收拾一下冰箱里的蔬菜和肉,你都带走,带回你家吃吧!”

我愣了一下,看着地上那两个大行李箱,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伊娜小姐,你们这是……要出远门?”

伊娜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强,张强朝我友善地点了点头。

伊娜转回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希望的光彩。

“嗯,”她点点头,“刘姐,我准备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跟张强一起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一年半载的,估计回不来。”

她顿了顿,看着我说:“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了。”

我心里满是诧异和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这段充满秘密和风波的工作,竟要以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方式结束了。

但我脸上还是露出真诚的笑容:“这是好事啊,伊娜小姐。你能想开,比什么都强。出去散散心,重新开始,挺好。”

我接过钱,没有多推辞那五百块,这是她的心意,也是这段主仆关系结束的一个明确信号。“那我这就去收拾冰箱。”

“麻烦你了,刘姐。”张强客气地说了一句。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塞得满满的,有不少高级食材,都是伊娜平时习惯的精致生活。

我默默地将它们分类,装进大的购物袋里。

这个过程,仿佛也是在为我在伊娜家的这段日子打包。

收拾完后,我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走到门口。

伊娜和张强站在那里,行李箱放在一边,像是一对即将开始蜜月旅行的普通情侣。

“刘姐,那我们走了。”伊娜看着我,眼眶似乎又有点红,但笑容是明亮的,“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好,一路顺风。”我看着她,由衷地说,“好好过日子,伊娜小姐。”

张强也向我道别:“刘姐,保重。”

我提着装满食材的袋子,走出伊娜家,轻轻带上了那扇厚重的门。

门合上的瞬间,28楼的一切——那些精致的秘密、深夜的哭泣、精明的算计,也有过今天这般狼狈的闹剧和出人意料的破镜重圆,还有最后这抹看似希望的亮色——都被关在了身后。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走了出来。

也许对伊娜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而对我而言,这也是一段故事的结束,和另一段平凡生活的继续。

这里就像一个华丽的舞台,而我,我只是一个适时登台又默默谢幕的配角。

现在,戏已落幕,演员即将奔赴下一场旅程,我也该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了。

我转身,步伐轻快地朝着小区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身上,暖烘烘的,驱散了方才在冷气房里的那点凉意。

手里提着的食材很重,却让我感到一种踏实的富足。

——至少,今晚和明天的饭菜有了着落。

我边走边想,明天又要去中介公司报到了。

但这一次,心里却异常平静。

经历伊娜这一遭,我好像更清楚地知道了保姆这份工作的界限该在哪里。

生活不会停步,就像我此刻的脚步一样。

下一个雇主会是什么样?

下一个故事又会怎样开始?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依然会用这双见证过无数生活褶皱的眼睛去看,用这双操劳却未曾停歇的手去记录。

阳光正好,前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