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猛地转头看她,眉头紧锁:“你?”
“对,我。”白桃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井下情况不明,最大的危险可能不是打斗,而是毒瘴。我的银针可以试探空气中的毒性,这是你和你的刀做不到的。而且,我是大夫,如果村民。你在上面,万一有变,你的身手比我强,能护住小梅,也能接应我。”
她的理由条理清晰,无懈可击。
陆九沉默了,他看着白桃清澈而执拗的眼睛,那里面没有鲁莽,只有医者的决然。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在未知的环境中,精准的探查远比盲目的武力更重要。
“好。”他终于点头,从行囊中取出一捆结实的麻绳,一端牢牢系在井旁一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树根上,另一端抛入井中,绳索落底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听起来并不算太深。
“绳子够长,也够结实。”
白桃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针包,摊开在井沿的青石上。
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最后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她没有选择最粗最长的,而是挑出了一根最细的,细如牛毛,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断。
晚风骤然变大,吹得荒草猎猎作响。
远处断墙上的影子似乎有所感应,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空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直直地“看”向井边的三人。
小梅吓得往陆九身后缩了缩,而陆九则全身肌肉紧绷,向前踏了半步,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井口,那股混合着腐烂泥土和铁锈腥气的阴冷气息,仿佛也变得更加浓郁了。
白桃不再犹豫,她一手抓住冰凉而粗糙的绳索,另一手用两根手指极其轻巧地捏住那根最细的银针,针尖朝下,悬在自己的身前。
绳索在井沿的青石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承载着她的重量,缓缓沉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