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到第七步时,后颈的碎发被石壁渗出的寒气冻成硬茬——石像的足印就在眼前,青灰色的石纹里浸着暗红,像凝固的血。
站定的刹那,头顶石壁“咔”地裂开。
一道青光如刀劈下,正照在她额心。
白桃的魂魄“嗡”地一轻,耳边炸开无数哭嚎:“别走……别走……我们都没回来……”有双无形的手攥住她的脊椎,像要把她整个人从皮囊里拽出去。
她咬得腮帮生疼,余光瞥见陆九的喉结动了动——脉律器启动的瞬间,那道拽着魂魄的力道竟顿了顿。
“就是现在!”小梅的尖叫混着地底的震颤炸响。
她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刀尖狠狠扎进白桃影子里的魄门穴。
银丝如活蛇窜出,瞬间缠住影子边缘,青焰“唰”地缩成豆大,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回!”
白桃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闭眼前最后一秒,看见陆九的脉律器在震,看见小梅的银丝在抖,看见石像的琉璃眼珠里浮起水光——那不是石头该有的温度。
再睁眼时,石像的肌肤正在褪却石质。
月白对襟衫下,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琥珀色光,像凝固的月光在皮肤下翻涌。
它垂眸望着白桃,眼底有悲悯,有释然,还有某种说不出的解脱。
手中长明灯的焰苗青得发寒,照得石室石壁上的血字泛着幽光。
“你不是她,你是下一个。”
话音未落,身后通道传来轰然闷响。
白桃转身时,碎石如暴雨砸下,眨眼间封死了退路。
她摸向掌心的锁心印,先前“我是三百个她”的血字正在褪去,新的字迹从皮肤里渗出来,红得像刚滴的血——“我愿是她”。
长明灯的光扫过石像的脸。
白桃突然屏住呼吸。
它虽有与自己分毫不差的五官,可左眼角下,竟有颗她从未注意过的朱砂痣。
那痣的位置,与《药王手札》里画的初代祭主遗像,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