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的眼皮剧烈跳动,忽然开口:离卦...墙上的热力图,红点在夫子庙...穿和服的人圈了文德巷...话音未落,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银丝掉在陈默胸口。
小桃!陆九要扶小梅,白桃却按住他的胳膊。
她的银针已经刺进陈默心前区,针尖引出一缕黑气,在半空凝成两个残字:。
火中取栗,非鼎乃雷。白桃喃喃重复,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他的尸斑呈暗紫色,是中毒性窒息的典型特征。离卦属火,她的指甲几乎要戳进自己掌心,日军以为镇脉鼎是藏宝箱,可地下埋的根本不是鼎...是雷。
陆九皱眉。
白桃猛地掀开陈默的衣襟。
他肋骨下有块旧疤,是三年前军统特训时摔的,此刻却泛着不自然的青。民国二十年,兵工厂在城南埋过硝化甘油库,她的声音发紧,离卦位正好压着库顶。
要是日军用鼎破脉...半个城南都会炸成火海。
小梅突然拽她的衣角。
陈默的怀表不知何时滚到她脚边,铜壳上还沾着墙灰。
白桃用银针挑开表盖夹层,半卷微型胶卷掉出来。
陆九的打火机地打着,胶卷在火苗上显影——是张泛黄的地下管网图,离卦九四爻位用红笔标着旧配电室,旁注鼎藏三米下,水泥封。
但这里改了。陆九的指节抵住图边缘,原本写的是电工房,后来涂成配电室他从口袋里摸出张便签,上面是周文彬的字迹——那个总戴金丝眼镜的后勤会计,上个月刚帮他们伪造过防疫证明。
戴眼镜的会计...白桃突然想起陈默的遗言,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窗外传来急促的犬吠。
陆九猛地推开窗户,晨雾里飘来一缕焦糊味——是从夫子庙方向来的,像有人烧了什么紧要东西。
他们提前动手了。陆九把胶卷塞进怀里,得去配电室。
白桃最后看了眼陈默。
他的右手还微蜷着,仿佛死前还攥着什么。
她轻轻掰开,掌心里躺着半粒未烧尽的艾绒——和她刚才用来熏针的一模一样。
她抓起银针袋,转身时瞥见停尸房角落的小鼎。
它正微微发烫,鼎身上的离卦纹路泛着暗红,像滴刚溅上去的血。
巷口传来军靴的踢踏声。
陆九背起小梅,白桃抱着装胶卷的铁盒冲在前面。
晨雾里,夫子庙的飞檐若隐若现,而在那飞檐下的某个角落,新刷的水泥正顺着墙缝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深灰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