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皮蜡,混着迷魂香和黑泥快速揉搓,指尖几乎要烧起来——必须在白桃体温散尽前完成易容。
他捏起她的下颌,重塑面部轮廓,又用死肤膏涂遍她全身,那是用蟾蜍浆和腐叶汁调的,能让皮肤泛起尸斑。
最后,他扛起墙角那具流浪汉的尸体——昨夜爆炸时被埋在瓦砾下,尸体还带着余温,换了白桃的月白大褂,泼上煤油。
小梅在昏沉中呢喃,姐去哪儿了......
陆九抱着往外走,脚步重得像灌了铅。
东南门外的焚尸火点起来时,他背对着火光,听见小梅突然倒抽一口气。
回头看时,少女正盯着自己掌心——那里躺着枚刻着字的铜符,是昨夜从铜盘底抠出来的。
血珠从她指尖渗出来,滴在铜符上,竟发出清越的鸣响,像古寺里的晨钟。
阿芽......小梅突然开口,声音不像她自己的,带着几分苍老的颤,灯要灭了......可火种在你手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倒映着远处的火光,宫钥认主了。
陆九的呼吸一滞。
他蹲下来,将铜符按进小梅掌心:收好了,这是破局的关键。
深夜的城南废弃药堂飘着霉味。
小梅蜷在漏雨的供桌下,突然剧烈咳血。
血珠落在青砖上,竟浮起金丝纹路,像极了白景明手札里画的归元脉崩解图。
陆九刚摸出信号弹,窗外地飘进张纸片——焦黑的边缘还沾着灰烬,正是白桃焚尸时藏在衣袋里的手札残页。
他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残页上一行小字被烧得残缺:第三十九宫不在人,不在地,而在......灯灭处。
不在人......不在地......陆九喃喃重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响动。
他转身,看见白桃正缓缓睁眼。
她的肌肤还泛着灰,却有血丝爬上眼尾,气息微弱得像游丝:它要的不是活人守灯......是死人点灯。
药堂外的更夫敲响三更梆子。
白桃感觉体内有股暖流在窜动,断脉针的效力正从十二经脉里一丝丝退去。
她望着小梅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又看了眼陆九手里的残页,喉间泛起腥甜——十二时辰快到了,等针力完全消散......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滴在残页上,将灯灭处三个字晕染成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