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踹开碎木,转身时正看见小梅攥着木刺,掌心的血珠滴在罗盘残片上。
我的命,我自己还!
不欠你们!小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木刺划开手掌的瞬间,黑血混着鲜血溅在罗盘上。
乱葬岗方向突然飘来安魂谣,是几百个沙哑的嗓子在合唱,压过了所有邪音。
白桃在昏迷中攥紧的手指松了松,她感应到了——坤阵重凝,那些被困了几十年的英魂,终于肯信这十六岁姑娘的话了。
陆九!白桃的声音细若游丝。
她咬破指尖,在陆九掌心画了个字,血珠未干就晕开,止阵符......
陆九立刻懂了。
他冲向老妪,掌心按上她额头。
老妪发出尖啸,面皮像碎瓷片般裂开,露出底下明晃晃的齿轮——果然是影面使改造的声傀!
陆九抬腿将其踹入井中,井盖地盖上,震得井边青苔簌簌往下掉。
黎明的天光漫进院子时,三个人都瘫在青石板上。
小梅掌心的坤纹变成暗红,像团沉下去的火。
白桃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像破风箱:从今往后,没什么宿命......只有选不选。
陆九望着井口,喉结动了动:他们还会来,带着更狠的卦。
话音未落,井底传来敲击声。
三长两短,很轻,却像敲在人心尖上。
陆九撑着膝盖爬过去,俯身贴住井盖。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清晰得像是有人贴着他耳朵敲。
白桃慢慢抬起手,指缝里渗着血。
一滴血坠在罗盘上,没往下落,反而逆着重力升到半空,凝成两个字:南京。
紫金山雷达站的废墟里,裹铅衣的人影直起腰。
他胸口的名牌在晨光里闪了闪,露出三个字:白景明。
他掌心的雷汞结晶泛着幽蓝,像颗没睡醒的星子。
井里的敲击声还在继续,一下一下,撞得陆九耳膜发疼。
他抬头看向白桃,正迎上她半闭的眼——那里有团火,比小梅掌心的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