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脚不沾地,青石板上没留鞋印。
她猛地拽过小梅的手腕,银针刺入穴:别看他!针尾刚没入皮肤,院中晾晒的紫苏、艾草突然全部卷叶,地下传来闷响——是藏在青砖下的八宫罗盘残片在震动。
是卦影。白桃按住小梅颤抖的肩膀,声音发紧。
这是历代守阵者用命祭下的意识残像,专为警示血脉觉醒者。
话音未落,陆九掀帘冲进来,手里攥着把灰:地砖冒雾气了!三人望去,青石板缝隙里正渗出淡青色雾气,遇风凝成字:艮崩则震起。
密室门合上时,白桃摸出归一针残段。
断针插入罗盘凹槽的瞬间,针尾微微发颤,在青砖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那影子像条蠕动的蛇,指向东南方。紫金山东南。陆九突然开口,今早路过城东门,听见闷响,还以为是雷。
白桃闭目,指尖抵住太阳穴。
药王宗五感逆行术顺着银针钻进地脉,耳中突然响起女人的哭声,仔细辨竟是《安魂谣》倒着唱。逆脉阵!她猛地睁眼,震宫底下不是宝藏,是百年瘟井!
他们要是挖开,地气一乱,疫病能屠半座城!
雨是在三人分头行动时落的。
陆九易容成巡警,袖扣里藏着断魂露的小瓶,混进东城施工队时,坑底的石碑已经露了半截,震为雷,动于下七个字被泥水泡得发涨。
他蹲下身工具,趁人不注意把露水滴进水箱——后半夜这些人会昏睡,够他们封井。
小梅留在回春堂,咬破指尖滴在罗盘上。
血珠渗进时,她腕间的疤痕烫得厉害,可药炉里的安魂草却慢慢舒展了卷叶。
白桃登上钟楼时,雷已经在云里滚了,她解开发绳,长发被风掀起,银针对着天空。借雷火!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针尾,在旧旗杆上画了个雷火既济符。
闪电劈下来的刹那,白桃眼前一白。
钻机地炸开,碎片飞溅时,地下传来闷吼,像困了百年的兽突然醒了。
陆九在工地里抬头,看见火光中那截石碑突然裂开,黑泥簌簌往下掉,露出
黎明前最暗的时候,回春堂的门被风拍得哐哐响。
白桃擦着脸上的雨水推门进来,正撞见陆九往药罐里加姜汤。
小梅趴在柜台上打盹,腕间的疤痕淡了些。井封了?陆九递过姜茶,白桃点头,手却顿在柜台上——那根银针不知何时自己转了方向,针尾朝南,指向秦淮河畔。
谁在听卦?
小梅突然梦呓般开口。
白桃顺着针尾望去,雨幕里,秦淮河畔那座废弃戏台的匾额正在摇晃,褪色的漆皮剥落处,四个字若隐若现。
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带起柜台上的药方纸,其中一张被吹到窗前,上面刚写的二字,被雨水晕成了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