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梅已摸到塔底。
青石板上结着厚厚的蛛网,她用银针挑开,露出
月光透过残窗斜照进来,有块砖上的纹路突然发亮——是母亲的笔迹!风起巽,影归心几个字浮在砖面,旁边刻着朵梅花。
小梅的手在抖。
她想起母亲给她梳头发时哼的童谣,想起雷塔下培养池里那些影子人,后颈的胎记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她咬着唇,将白桃给的银针对准位置,轻轻一按。
轰——
整座巽风塔开始震颤。
塔顶的银线突然绷直,发出刺耳的嗡鸣。
白桃在塔外看得清楚,银线表面浮起细密的裂纹,像条垂死的白蛇。
她猛地摸出针囊里最粗的那根,针尖还沾着祖父临终前给的断魂露——用百种毒草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药汁。
陆九!她对着耳麦喊,退到塔门!
陆九的身影从塔内窜出时,白桃的银针已经扎进银线接口。
黑色药汁顺着针孔渗进去,银线瞬间发出焦糊味,地断成两截。
塔内传来此起彼伏的闷响。
白桃望着塔窗,看见几个影子人直挺挺栽倒,后颈的金锁针地掉在地上。
天机会撤离的脚步声突然乱了——风道里的风像发了疯的野兽,卷着碎石往他们脸上砸。
陆九拽起两人就跑。
身后传来一声,巽风塔的塔顶歪向一侧,接着是山崩般的轰鸣。
白桃回头时,漫天灰尘里只看见塔尖上那截断银线,在月光下闪了最后一下,便被埋进废墟。
三人跑到城郊荒地时,月亮已经偏西。
白桃摸出怀里的离火铜牌,掌心的温度让铜牌表面浮现出新的字迹:逆命核心第二阶段,启动地点——乾卦方位。
乾卦在西北。陆九扯下易容面具,脸上沾着塔灰,他们要动镇国宝藏了。
小梅突然拽住白桃的衣袖。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梦见妈妈了。
她站在西北方的山上,喊我的小名。
白桃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牌边缘。
祖父笔记里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巽风断,影灭无踪;乾天启,命卦归一。她抬头看向西北方,夜色里隐约能看见座飞檐,在风里若隐若现。
那是玄清观。陆九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南京城西北角的废弃道观。
夜风卷着沙粒扑来,吹得三人衣摆猎猎作响。
小梅后颈的胎记还在发烫,像团要烧穿皮肤的火。
白桃握紧针囊,能感觉到银针隔着布囊扎着掌心——疼,但踏实。
真正的命运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