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的手指不自觉地往左边伸,白桃立刻攥住她手腕:别看。她从药囊里摸出截香,是祖父留下的定神香,用朱砂和艾草混着金箔卷的。
点燃后,青烟像活物似的往三扇门飘去,左边的金光突然暗了暗,中间的老宅里传来个女人的哭声——是白桃的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守住药囊里的东西。
这是火阵。白桃的声音稳得像块石头,高温让我们血液流速加快,脑子不清醒,就容易看见心里最想、最怕的东西。她把香灰抹在两人眉心,我祖父说过,离火照的是本心。
你最怕什么?
小梅咬着嘴唇:我...我怕再也找不到家。
我最怕。白桃望着中间那扇门里的老宅,母亲的身影已经模糊了,最怕守不住该守的东西。她抓起小梅的手,往右边那扇门走,选最怕的,因为假的才会顺着你的心长,真的...会扎得你疼。
穿过火门的瞬间,热浪裹着腥气扑过来。
白桃的睫毛被烤得卷起来,小梅的惊呼卡在喉咙里——门后不是炼狱,是间石室,中央立着面青铜镜,镜面烧得发红,却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镜里映出的不是她们的影子,是段晃动的影像:一个男人站在高台上,脸上有条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手里举着本泛黄的古籍,封皮上的乾坤秘录四个字刺得白桃眼睛生疼。
是韩崇文!小梅突然喊,我在卷宗里见过他的照片!白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韩崇文是南京有名的汉奸,三年前被军统枪决,尸体就埋在雨花台。
可镜里的他分明活着,嘴角勾着笑:小桃,你以为能守住?
这天下的火,从来不是你们点的。
影像地碎裂,镜面裂开道缝,露出枚赤红令牌,刻着离卦的纹路。
白桃刚要伸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庙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齿轮转动的声——是日军的履带车,她在上海见过,专门用来拆城墙的。
白桃把离印塞进袖中,拽着小梅往石壁上的通风口跑。
那通风口看着能过人,跳进去才发现是条倾斜的滑道,四壁都是湿滑的苔藓。
小梅的尖叫被风声撕碎,白桃死死护着她的头,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水?
还是更深的陷阱?
滑道尽头的黑暗里,传来的一声闷响,像是水浪拍在岩石上。
白桃的指尖触到了冰凉的液体,小梅的手在她掌心攥得死紧。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脚游过,带着腥气的水流卷着她们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