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的匕首慢慢收进鞘里,金属摩擦声像声叹息。
铁牛望着白桃发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刀疤都软了:我就知道,拿药箱的姑娘,比拿枪的更扎人心。他松开残卷,掌心的血在封皮上洇开个蝴蝶形状,你们带走吧。
但我得留下。他转身走向石壁,指尖在医阵图上的字纹路上一按,石缝里地弹出个铁盒,这是历代守阵人的血书,我得看着它们烂在石头里,才对得住阿爷。
李秀才突然咳嗽起来,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
他撕下药包外层的纸,露出半页泛黄的毛边纸:这是我祖父记的坤地道路线,当年他跟着守阵人修机关时偷画的。他把纸页递给白桃,指尖沾着常年翻书的墨渍,我阿爹说,坤为地,主藏。
下处医阵的入口,在...他突然顿住,看了眼铁牛,在片老槐树林的树洞里。
白桃接过纸页,纸角还留着李秀才的体温。
她对着青铜灯照了照,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旁边批注雷雨天莫入,石缝漏汞。
走吧。陆九扯了扯她衣袖,小梅已经攥着他另一只手,小丫头的手指凉得像冰。
白桃回头看了眼铁牛,他正跪在青铜灯树前,用布巾仔细擦着灯座上的铜锈,李秀才则站在医阵图前,对着字比划,像是在记机关位置。
松脂灯的光打在他们背上,投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像块被岁月磨旧的碑。
石门闭合的声音像口闷钟。
白桃摸着怀里的残卷,纸页隔着帕子贴着心口,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上去,像在敲摩斯密码。
密道外的风突然灌进来,带着松针的苦香,吹得小梅的麻花辫乱飞。
白姐姐。小梅突然停住脚步,仰起脸。
她手里还攥着那枚铜铃,水纹刻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小丫头把铜铃凑到耳边,歪着头:它刚才...哭了。
白桃接过铜铃晃了晃。
清越的铃声撞在石壁上,这次她听出了不同——尾音里带着丝若有若无的颤,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哼的那支《送瘟神》民谣。
陆九的手电筒光束扫向前方。
密道出口外是片黑黢黢的林子,月光透过树顶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铺成碎银。
李秀才给的纸页在白桃手里沙沙响,最。
风又大了些,林子里传来枝叶摩擦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