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钢笔,在随身的笔记本上飞速抄写,这页是瘟疫解毒阵的解法,得让后方的大夫都看到。
轰——
爆炸声震得石屑簌簌落下。
陆九撞开密室门冲进来,肩头沾着土:炸药包在门外用了三斤,最多撑半柱香。他扫了眼白桃怀里的书,又看了看她还在渗血的肩,川岛带了两队人,一队炸门,一队绕后堵路。
白桃合上《八阵避瘟录》,将书小心塞进药箱最里层。
她摸出银针,在指尖用力一刺,血珠坠在墙上,晕开药王之誓四个字。我药王宗传人立誓,她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扫过铁牛泛红的眼、李秀才攥紧的墨锭、林叔按在短刀上的手,最后落在陆九沾着血污的脸上,此医典在,我等在;医典亡,我等亡。
铁牛第一个上前,他的手指粗得几乎握不住银针,却还是在字下按了个歪歪扭扭的血印:我铁牛没读过书,但知道这书能救成千上万的人。
李秀才的血印最工整,他扶了扶眼镜:我祖父是震卦守墓人,今天我替他补上这一誓。
林叔的血印带着老茧的纹路,他拍了拍白桃的肩:你祖父要是看见,肯定说你比他当年还硬气。
陆九最后一个上前。
他的指尖在墙上悬了片刻,突然握住白桃的手,将两人的血印叠在一起:中统、军统,都不如这四个字实在。
门外传来日语的吆喝声,越来越近。
白桃将药箱背带死死勒在肩上,转头看向陆九:后墙有个通风口,你之前说能爬出去?
陆九摸出易容用的铅粉袋,塞给李秀才,你带着拓本先走,铁牛护着。他又看向林叔,您引开一队,我和白桃断后。
不行。白桃按住他的手腕,要走一起走。
铁牛已经抄起长戟:我体型大,挡在最前面,你们跟着我冲。
李秀才把拓本塞进怀里:我认路,从西侧山涧绕出去!
林叔突然笑了,他摸出怀里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当年给你祖父带路时,我也是这么冲的。
山风卷着硝烟灌进密室,白桃摸了摸药箱,里面的《八阵避瘟录》还带着体温。
她听见陆九在耳边说:跟上我。又听见铁牛的长戟划破空气的尖啸,李秀才喊的急促,林叔低笑小桃,爷爷当年可没你能跑的沙哑。
门被炸开的瞬间,白桃看见月光从缺口处漏进来,像把银剑插在地上。
她背着药箱冲进夜色,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那是他们用血肉筑成的,护书的墙。
而在更远处的山坳里,一盏提灯突然亮起,灯影里,穿着墨绿和服的女人抚了抚耳边的珍珠坠子,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