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得用坎兑艮!
川岛英子的脸色骤变。
她抓起桌上的军刀,刀锋抵住陆九咽喉:你不是松本。
松本抽烟只抽半根,剩下的要揣在兜里给弟弟。
陆九反手扣住她手腕,军刀划破他左臂,血珠溅在地图上。
他踢翻桌案,烟雾弹在脚边炸开,趁乱抓起地图和密码本,撞开帐篷冲了出去。
地宫第二层的石壁上,白桃的指甲掐进掌心。
李秀才举着青铜灯,火光映得卦门的八卦图忽明忽暗:坎为水,兑为泽,艮为山...白姑娘,你确定是这三个?
祖父笔记里写过,震为雷,动而愈,药引要动,所以前三个卦得是能生雷的。白桃扯下袖扣,割破食指,血珠落在艮卦石盘上时,她听见机关转动的咔嗒声,坎水生兑泽,泽气引艮山,山动才会雷起。
卦门轰然打开的瞬间,铁牛从通道尽头走出来。
他的粗布短打沾着血,长戟上还挂着碎布片——应该是刚和外围日军拼过。
你们触动了天雷阵。他的声音像块磨秃的石砖,地宫的机关是活的,刚才开门的动静,引动了藏在山腹里的火药。
一炷香后,整座山都会塌。
白桃摸出帕子按在伤口上,血很快浸透了白头翁的绣线: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是震卦地宫的守墓人。铁牛别过脸,喉结动了动,他说过,要是有懂卦又懂医的人来,就告诉他们...别信外人给的坐标。
地宫外突然传来爆炸声。
白桃踉跄一步,李秀才赶紧扶住她。
石壁上的青铜灯摇晃着,照见陆九跌跌撞撞的身影——他左臂的军装被血浸透,手里攥着卷地图。
我们被骗了。他把地图塞给白桃,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孙掌柜是川岛的人,震卦核心在第三层的雷泽之穴。
白桃展开地图,红笔圈着的下,用铅笔淡淡地描着。
她想起小时候祖父教她认药,总说真东西藏在纸背,原来不是故弄玄虚。
陆九扯下自己的皮带,缠住左臂止血,川岛炸了外围,地宫马上要塌。
铁牛举起长戟当先开路:跟我来!
第三层有暗河,塌的时候能挡一阵。
众人往通道深处跑时,头顶传来碎石坠落的声音。
白桃攥紧地图,看见陆九的血滴在青石板上,连成一串暗红的脚印。
她摸出帕子要给他包扎,他却笑着摇头:留着,等出了地宫...我给你绣朵更好看的白头翁。
前方突然传来闷响,像是山腹里的巨兽在翻身。
铁牛的长戟戳在地上,溅起火星:雷泽之穴到了。
白桃抬头,只见一道石门立在前方,门上刻着的雷纹在晃动的火光里,像要活过来。
石门下方,裂开的缝隙里渗出冰凉的河水,带着铁锈味——那是暗河的气息。
陆九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扑。
他们身后的石壁轰然坍塌,碎石砸在刚才站的位置,溅起一片尘雾。
他的声音被灰尘闷住,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桃爬起来,看见石门上的雷纹里,隐约映出祖父的脸——和她在医者壁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摸出图谱,碎纸片上的字终于补全:震为雷,动而愈,药引藏于雷泽之穴。
铁牛的长戟捅进石门缝隙,肌肉虬结的手臂暴起青筋。
李秀才冲过去帮忙,两人合力一推,石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洞口。
暗河的风灌进来,吹得白桃的发丝乱飞。
她听见远处传来川岛英子的尖叫,混着日军的吆喝,越来越近。
陆九扯了扯她的衣袖,血在帕子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花:进去。
白桃深吸一口气,攥紧图谱和地图,率先迈进洞口。
身后传来陆九的脚步声,还有铁牛闷声的。
洞顶的石钟乳滴下水珠,砸在她手背上,凉得像祖父当年给她喂药时,指尖的温度。
前面的黑暗里,传来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
白桃知道,那是雷泽之穴的暗河在咆哮。
而他们,即将走进更危险的——真正的震卦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