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相信的。”人影的声音像从极远之处传来,轻得像一片羽毛落进深井,“当你看见他们无法前进一步时。”
瓦尔特还准备说些什么,然后意识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拽回,猛然坠入躯壳。冰凉的琉璃地表重新贴上他的掌心,杖尖“叮”地磕在玻璃砂上,发出清脆的一响。废墟、残阳、冷冽的蓝帷幕 一切归位,却又带着一种微妙的错位感,仿佛方才那片幽暗只是漫长一瞬的幻觉。
他的太阳穴仍在隐隐作痛,深吸一口气,空气灌进肺里,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瓦尔特尚未站稳,眼前忽然一亮。
没有征兆,神秘空间的屏幕悬浮在他面前,边缘泛着冷白的荧光,像被强行撕裂的空间裂口。屏幕里没有声音,却清晰得过分——星穹列车的前进轨道被一道模糊的灰雾身影截断。
引擎低鸣,红灯闪烁,舷窗外那道斗笠身影悬浮在星空,灰雾翻涌,流苏轻晃。接着,灰雾骤然收缩,身影在车厢内重聚,站在星的面前,距离不过数步。星握紧球棒,丹恒的指尖已触到枪柄,三月七下意识往后靠了半步,姬子放下咖啡杯,目光沉静却带着戒备。
屏幕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被无形之力挤压。瓦尔特下意识抬手想触碰,指尖却穿过光幕,抓到一片冰凉的虚无。裂纹扩散的瞬间,画面定格在焚风帽檐下的阴影里,那道目光似乎越过屏幕,直直落在他身上。
“喀啦。”
裂纹像蛛网般爬满光幕,声音清脆得像冰层在脚下碎裂,然后复原。瓦尔特的手指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什么也没抓住。屏幕里的画面定格在星的瞳孔里——那里面映着斗笠的阴影,像一枚被钉死的倒影。
瓦尔特看向自己的通讯器,屏幕亮起,信号格却在疯狂闪烁,手指几乎是本能地滑向紧急联络列表:姬子、丹恒、三月七、帕姆……一个个名字被点开,呼叫铃声在废墟里回荡,空洞、单调,像钝刀刮过玻璃。
没人接。
第一声铃响结束,第二声紧接着响起,第三声、第四声……瓦尔特把音量调到最大,贴近耳边,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回应——呼吸、脚步、甚至是帕姆慌乱的“帕”——什么都没有。
屏幕里的列车组却在动。
丹恒的指尖从枪柄上滑开,重新握紧;三月七的肩膀微微耸动,像在压抑什么;星的球棒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乱得像心跳。他们的手机在各自的口袋或腰带上亮起,震动声被车厢的引擎嗡鸣盖过,没人注意到。
“假的。”瓦尔特低声说,声音干涩得像吞了砂砾,“一定是假的。”
他再次拨号,这次是群组通话。铃声响到第五遍,自动转入语音留言。瓦尔特的喉咙发紧,留言还没出口,屏幕里的焚风动了。斗笠下的阴影里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勾。星应声而起,悬浮在他的前面,像被无形的线牵引。星的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瓦尔特的留言卡在喉咙里,这时突然通讯器屏幕瞬间黑屏,边缘冒出一缕青烟。瓦尔特甩手扔掉烫手的设备,金属外壳砸在琉璃地面,发出清脆的“叮”。他弯腰捡起,屏幕裂成两半,信号格彻底消失。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哪怕只有1%的可能,他也不敢赌。
可是现在的他能做什么呢?列车已经离开了,焚风已经出现在了列车组眼前,他什么都做不到!
“你什么都做不到,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