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外界……”林焰开口问道。
“那条被污染的‘旧日星河通道’,近来异动频频。”敖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吾能感应到,有‘东西’正在另一端试图冲击封印。方才开启龙冢,汇聚魂力,动静不小,恐怕已被某些存在察觉。”
祂看向林焰:“汝身负源鳞,虽已圆满,气息内敛,但一旦离开归墟海眼的隔绝,未必能完全瞒过那些‘猎犬’的追踪。前路艰险,务必谨慎。”
又看向青漪:“女娃儿身负‘碧海潮生’正统,又与混沌归墟有缘,未来或可重振这一脉。然福祸相依,好自为之。”
言语之中,竟是告别与叮嘱之意。
“前辈不与我们一起离开?”青漪忍不住问道。
敖洄缓缓摇头,金色的魂火略显黯淡:“吾之残躯早已与这龙冢、与这归墟海眼、与那通道封印融为一体。离此,则封印崩,通道开,苍生劫起。此乃吾之职责,亦是吾之归宿。”
祂顿了顿,龙爪微抬,两点微光分别飞向林焰和青漪。
飞向林焰的,是一枚缩小了的、仿佛由紫金龙鳞打磨而成的古朴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洄”字。
飞向青漪的,则是一颗氤氲着混沌水汽的深蓝色宝珠,内部仿佛有潮汐涌动。
“此乃‘洄字令’,凭此可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其他龙族传承之地或遗藏,或许对汝日后有所帮助。”
“此乃‘混沌海眼珠’,蕴含一丝归墟海眼的本源水精,可助汝修行,危机时或可保命。”
“庙宇东南角,有一处废弃的远古传送阵。吾会以最后力量将其短暂激活,可将汝二人随机传送至亿万里之外,应当能暂时避开某些窥探。能否使用,能否安全抵达,便看尔等气运了。”
“去吧。莫要回头。活下去,变得更强。未来的浩劫……需要你们。”
敖洄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那巨大的紫金龙骸之上的金色魂火也开始缓缓内敛,显然维持苏醒状态对祂消耗极大。
林焰和青漪接过宝物,心中沉重,对着那缓缓垂下龙首、再次陷入沉寂的敖洄龙骸,深深一拜。
这一拜,谢传承之恩,谢护道之情,亦谢这万古守望之伟绩。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转身,按照敖洄指引,迅速向着大殿东南角疾行而去。
果然,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一座布满裂痕、几乎被尘埃掩埋的古老石阵。石阵的纹路古老到无法辨认,中央有几处凹槽,原本镶嵌的灵石早已化为粉末。
就在两人靠近之时,石阵上那些裂痕中忽然亮起微弱的紫金光芒,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龙魂之力自大殿中心灌注而来,勉强驱动了石阵。光芒闪烁,纹路逐一亮起,发出嗡嗡的声响,空间波动开始变得剧烈而不稳定。
“快站上去!”林焰低喝,拉着青漪踏入石阵中央。
光芒越来越盛,将两人的身影吞噬。
在最后消失前,林焰回头,望了一眼大殿中心那再次陷入死寂、却依旧巍峨的龙骸,左眼空洞深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下一刻,天旋地转,空间变换的感觉再次传来。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坠入虚空乱流,而是踏上了归程。
只是不知,这古老的传送阵,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而在他们消失后不久。
龙骨庙那扇巨大的黑色石门之外,无尽的墨黑癸水之中,一点极其隐晦、与整个归墟海眼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带着一丝贪婪与探究意味的猩红流光,如同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避开了那些游弋的龙骸守卫,缓缓地、缓缓地靠近了石门。
它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又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隐没于黑暗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死寂,再次笼罩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