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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乱流搏杀:碎骨鹰啸(1 / 2)

冰冷,是浸透骨髓、冻结灵魂的绝对零度。失重,是五脏六腑都被掏空、无处凭依的极致虚无。撕裂感则来自四面八方,那并非单一的力量,而是无数股性质迥异、狂暴无匹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却锋锐无匹的锉刀、冰锥、炎鞭,从每一个角度,甚至穿透肌体,疯狂地切割、拉扯、碾磨着林焰早已残破不堪的躯壳。

每一次无形的空间褶皱掠过,都像是有无形的巨手狠狠撕下他一片焦黑的皮肉,露出下方暗金色、却布满裂痕的骨骼。暗金色的血液刚从裂开的伤口渗出,还来不及流淌,就被各种属性的混乱能量瞬间汽化或冻结成诡异的血晶,旋即又被新的乱流粉碎成最细微的尘埃。左眼窝如同被烧红的粗钝铁棍狠狠捅入,并残忍地搅动,那枚强行闯入的残缺逆鳞虚影与灰烬余焰的冲突,不再是简单的能量碰撞,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在狭小空间内进行着最野蛮、最本源的相互湮灭,每一次微小的能量溅射,都让他半个头颅的神经如同被雷亟般剧痛抽搐。浩瀚而混乱的信息碎片,如同被砸碎的星辰,裹挟着无法理解的画面和嘶鸣,疯狂冲击着他濒临溃散的识海壁垒。

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沉重、麻木,像一段被烧焦后又冻僵的枯木,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随着乱流无助地摆动。

唯有怀中那一抹微弱却坚韧的温暖触感,以及那具柔软身躯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心跳,是他在这片充斥着毁灭与虚无的绝对混乱中,唯一能感知到的、属于“生”的坐标。他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榨干每一丝肌肉纤维最后的力量,将青漪更深地、更紧地箍在自己胸前,以自己那几乎只剩下骨架和焦痕的脊背,硬生生承受着后方最狂暴的空间碎片切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一片尤其锐利的空间碎片,正“噌”地一声,从他肩胛骨上刮下一层薄薄的、带着暗金光点的骨屑。

青漪的状况同样糟糕到了极点。她周身那曾流转不息、清亮润泽的青碧水华早已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脸色苍白得透明,不见一丝血色,如同最精美的瓷器,下一刻就要碎裂。唇角不断溢出的淡金色血液,甫一出现就被各种属性的乱流瞬间撕扯、蒸发,只留下一缕极淡的异香,也很快被混乱的能量洪流冲散。她陷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昏迷,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唯有心口处那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的翠绿光芒,如同在无尽深渊海底挣扎摇曳的一株孤草,顽强地、持续地散发着微薄的生机波动,柔和地抵御着周围无孔不入的空间侵蚀之力。

不知在永恒的黑暗与斑斓致命的能量风暴中翻滚坠落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就在林焰的意志几乎要被无休止的痛苦和虚无彻底磨灭时,前方那一片尤其混乱、五彩斑斓却散发着极致危险气息的空间风暴深处,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充满了最原始饥饿与暴戾的嘶鸣!

“呖——!!!”

这嘶鸣声仿佛能直接冻结血液!紧接着,一片巨大无比、完全由惨白骨骼构成的阴影,蛮横地撕裂了狂暴的能量风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猛地朝着他们扑掠而来!

那是一只根本无法用常理度价的骸骨巨鹰!翼展近乎遮天蔽日,每一根 priary flight feathers(初级飞羽)骨骼都粗壮如千年古树的树干,森白的骨面上闪烁着某种经过空间能量千锤百炼后的金属般冷硬光泽。它的身躯是由无数巨大而扭曲的骨骼巧妙却又诡异嵌合而成,关节处弥漫着灰白色的死亡雾霭。头颅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鹰隼头骨,喙部尖锐如同两柄弯曲对接的巨型骨镰,空洞的眼眶之中,疯狂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不断炸裂出细微空间电弧的灵魂之火!那双利爪更是恐怖,完全就是放大了千百倍的弯曲骨镰,每一根爪趾都闪耀着切割空间的寒芒,此刻正撕裂乱流,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高频厉啸,精准无比地抓向林焰的头颅!

空间遗骸猎手!以吞噬一切流落于空间乱流中的生灵和残骸为生的恐怖存在!

危机来得如此狂暴,如此直接,如此致命!

林焰几乎完全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锤炼出的战斗本能做出反应!他在那完全无序、无处借力的乱流中,猛地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腰腹核心肌肉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绷紧、扭转,硬生生带动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完成了一个极其艰难却又精准的侧旋,同时用尽残力将怀中的青漪向侧后方相对安全点的乱流涡旋中推去!与此同时,他那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五指猛地贲张,不顾一切地压榨着丹田气海中那仅剩的、细若游丝、随时会断绝的焚世玄力,甚至强行引动了左眼窝中那正在疯狂冲突、带来无尽痛苦的灰烬余焰!

“滚开!” 他发出的咆哮嘶哑破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戾!左手掌心艰难地喷薄出一片虽然黯淡却依旧散发着恐怖高温与焚灭意志的暗金火浪,如同濒死巨兽的最后吐息,狠狠地拍向那已然抓到他面前的巨大骨爪!

“轰——!!!”

暗金火浪与惨白巨爪悍然对撞!

炽热的焚灭真炎疯狂地灼烧、侵蚀着那冰冷坚硬的骨骼,发出“嗤嗤嗤”的刺耳声响,瞬间在那惨白的骨面上留下大片焦黑的灼痕,甚至有几根较小的爪趾骨被烧得微微发红、变形!但那只骨爪本体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座万丈骨山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迎面砸来!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从林焰左手腕处传来!剧痛如同毒针般瞬间刺入大脑!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颗飞驰的陨星正面击中,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后倒射而去,喉咙猛地一甜,大口大口的鲜血混合着些许内脏的碎片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刚一离体就在狂暴的乱流中被撕扯成最细微的血雾,瞬间消散。

那骸骨巨鹰显然也没料到这看似孱弱不堪的猎物竟然能爆发出如此诡异而具有伤害性的力量,发出一声混合着痛楚与暴怒的尖锐嘶鸣,抓来的骨爪被焚灭火焰灼伤,猛地向后收缩了几分,眼眶中幽蓝的灵魂之火剧烈地跳跃、闪烁,显然被彻底激怒了。它那庞大的骨翼猛地一振,搅动起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空间能量潮汐,强行稳住身形,再次以更快的速度、更凶悍的气势扑掠而来!这一次,它另一只完好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骨爪撕裂层层叠叠的虚空乱流,直抓向林焰的胸膛,那尖锐无比的爪尖瞄准的,正是他心脏跳动的位置!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几乎封锁了所有闪避的可能!

林焰左手腕骨断裂,剧痛钻心,身体在乱流中完全失控地翻滚,眼看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骨爪已然临身,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分危急的刹那!

被他拼死推开一旁的青漪,似乎被那骸骨巨鹰更加凶戾狂暴的气息和周围空间乱流的剧烈异常波动所刺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竟从那深沉的昏迷之中,强行挣脱出了一丝清明!

她艰难地睁开双眸,眸子里依旧蓄满了虚弱与疲惫,却在那深处,点燃了两簇不容置疑的、清澈而决绝的火焰。视线瞬间聚焦于林焰所处的绝境,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这一切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素手艰难地抬起,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翠绿光华,毫不犹豫地点向自己心口那抹顽强闪烁的光芒!

“以我之名…碧海…潮生…缚!”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奇异地带着某种与周遭狂暴乱流格格不入的、宁静而悠远的律动。心口那点翠绿光芒应声骤然亮起,如同心脏猛地搏动了一下,骤然分化出数道纤细如发丝、却闪烁着坚韧生命符文的翠绿光丝,这些光丝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意志,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混乱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最灵巧的碧海游蛇,瞬间缠绕上了骸骨巨鹰再次抓来的那只骨爪的手腕关节处!

“嗡——!”

翠绿光丝缠绕并勒紧的刹那,骸骨巨鹰那凶猛无匹、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抓击动作,竟是猛地一滞!那些看似微弱纤细的光丝,此刻却爆发出一种奇异的“禁锢”与“生机汲取”的复合法则之力!巨鹰骨爪手腕处那汹涌澎湃的幽蓝灵魂之火,竟被这股力量强行压制得黯淡了一分,那抓下的恐怖速度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减缓!甚至能听到光丝勒紧骨骼时发出的细微“吱嘎”声。

就是这几乎用性命换来、宝贵到无法形容的瞬息之机!

林焰右眼中那几乎被剧痛和虚弱淹没的凶戾寒芒,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猛地爆闪炸裂!他强忍着左手腕断裂处传来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和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在那无处借力、混乱翻滚的乱流中完成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拧腰旋身动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心脏要害!

“撕拉——!!!!”

冰冷、坚硬、锋锐无比的骨爪,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边缘狠狠掠过!那恐怖的力道瞬间将他胸前本就残破不堪的衣物和下方焦黑的皮肉如同撕纸般轻易撕裂开来,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鲜血如同泉涌般的巨大恐怖伤口!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肋骨被那锋利爪尖刮擦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牙酸无比的“咯吱”声!

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林焰的神经,眼前猛地一黑,几乎让他当场彻底昏死过去!但他以钢铁般的意志死死扛住了这股冲击,借着这股撕裂性的力量和乱流本身的冲击力道,身体如同一个被抽打的陀螺般急速旋转,竟然顺势极其惊险地贴近了骸骨巨鹰的那条攻击手臂!

“死!!!”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完全走调、却蕴含着最纯粹毁灭意志的野兽般嚎叫,完好的左腿猛地屈起,膝盖如同一柄经过千锤百炼、即将崩碎的战斧,凝聚了全身所能调动的最后每一分气力、每一丝焚世玄力、乃至每一缕不屈的意志,狠狠地、精准无比地、以点破面地顶撞在骸骨巨鹰肘关节处一处并不起眼的、似乎是旧伤留下的细微裂缝之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但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是来自那骸骨巨鹰!

那处本就存在的细微骨裂,在这凝聚了林焰所有力量、精准无比的致命打击下,瞬间扩大、蔓延!无数惨白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骨屑和碎片从中迸溅出来,随即被乱流卷走!骸骨巨鹰发出一声更加愤怒、更加痛苦、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嘶鸣,整个抓下的手臂动作都因为关节的重创而瞬间变形、失控!

而林焰则借助这一记凶猛膝撞产生的巨大反作用力,身体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再次向着后方相对安全的乱流区域飘退,试图拉开这致命的风险距离。

但,这头生于空间、长于乱流的恐怖猎手,显然被这接连的创伤和挑衅彻底激怒了!它猛地甩动被翠绿光丝缠绕的手臂,眼眶中幽蓝的灵魂之火疯狂燃烧、暴涨,磅礴的死亡之力如同爆炸般自骨骼深处涌出,瞬间将那几道坚韧的翠绿光丝崩断、湮灭!

“呃!” 远处的青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心口那点翠绿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黯淡下去,仿佛随时会熄灭,她脑袋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唇角溢出的鲜血更多了。

骸骨巨鹰那空洞却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眼眶死死锁定着试图退开的林焰,巨大的、狰狞的骨喙猛地张开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喉咙深处,一股灰白色的、蕴含着极致死寂与空间切割双重属性的恐怖吐息,如同酝酿中的毁灭风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凝聚,那吐息核心处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扭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