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匕见,这是要逼他表态,放弃自己的根基,重新归附朝廷体系。
陈小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不知皇上和公公,打算如何点拨陈某?”
王太监对陈小乐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悦,微微蹙眉:“简单。第一,即刻废止你那套不合祖制的规矩,恢复朝廷法度。第二,交出所有军工技艺及匠人,由工部统一管辖。第三,自去‘安远镇抚’名号,听候朝廷新的任命。至于你本人嘛……皇上开恩,或可许你一个京官闲职,荣养天年。”
这条件苛刻至极!等于要他把枪杆子、钱袋子还有技术老底全都交出去,然后像个废物一样被圈养在京城,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帐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刘震端着酒杯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其他将领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陈小乐。
陈小乐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大帐里显得有些突兀。
“王公公,”他止住笑,目光锐利地看向太监,“您这三点,恕陈某……一条也办不到。”
王太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陈小乐不等他发作,继续说道:“安远、朔州之地,此前民生凋敝,盗匪横行,边备松弛。陈某施行新规,不过是为了保境安民,让百姓有口饭吃,让士卒有件暖衣。如今两地稍定,百姓刚见生机,若骤然恢复旧制,只怕顷刻之间,烽烟再起。此非朝廷之福,亦非北疆之福。”
他语气转为强硬:“至于军工技艺,乃安朔军民自保之根本。北有黑狼部虎视眈眈,西有各方势力心怀叵测,若无自保之力,只怕我等早已尸骨无存!交出技艺,无异于自毁长城!陈某身为安远镇抚,不敢以一己之安危,而置数万军民性命于不顾!”
他站起身,对着王太监和刘震拱了拱手,声音斩钉截铁:“陈某之心,日月可鉴,只为守土安民,并无他意。朝廷若信我,则北疆可稳,朝廷若不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最后定格在王太监阴沉的脸上,一字一句道:
“那五百骑兵,若敢踏入清河境内一步,伤我一人,毁我一物……便视为对安朔之宣战!届时,烽火连天,恐非皇上与公公所愿见!”
“告辞!”
说完,陈小乐转身带着亲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帐,留下满帐死寂,和脸色铁青的王太监、眼神复杂的刘震。
风雪依旧,陈小乐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
他知道,这番强硬表态,是把双刃剑。既表明了底线,也可能彻底激怒对方。
但他别无选择。
“走!”他低喝一声,调转马头,冲向茫茫雪夜。
接下来,就看那五百骑兵,到底敢不敢真的踏进清河了。也看刘震和王太监,究竟有没有胆子,现在就跟他全面开战!
这是一场赌上一切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