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做炊饼的家什和面粉,没啥好看的,军爷……”汉子心里焦急,只想快点脱身。
“废什么话!让你打开就打开!”另一个兵士不耐烦地呵斥道,上前就要掀开车上的盖布。
就在盖布被掀开一角,露出汉子的手腕!
汉子反应也是极快,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弃车后撤,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淬毒的短匕!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死死夹住!紧接着膝弯处遭到重重一击,他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他甚至连匕首都没能完全拔出来。
直到被死死按在地上,他才看清制住他的人——正是那个最开始检查他路引的“兵士”,此刻对方脸上哪还有半分懈怠,眼神锐利得像鹰。
“搜!”那人低喝一声。
旁边立刻有两人上前,迅速而专业地在他身上和独轮车上搜查起来。很快就从面粉袋底下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竹管,里面塞着一卷细小的纸条。同时,也在他鞋底的夹层里,找到了另一小包用油纸封着的、气味刺鼻的粉末。
“哼,人赃并获。”那为首的“兵士”冷笑一声,挥挥手,“带走!”
……
判官衙署,一夜未眠的陈小乐,正听着侯三的汇报。
“大人,王老蔫和那个卖炊饼的胡四,都已经拿下。胡四身上搜出了毒药和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密信。王老蔫倒是没反抗,直接就瘫了。”
“密信上说什么?”陈小乐问,声音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
“是刘记杂货铺给他的指令,让他确认我们军工司外围的明暗哨位置和换防时间,并且……在必要时,在城中几处水井投毒,制造混乱。”侯三语气冰冷,“那包毒药,就是准备干这个用的。”
陈小乐眼中寒光一闪,投毒?周家这帮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记杂货铺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掌柜和伙计一共五人,全部落网。在他们铺子的地窖里,搜出了不少兵器、弓弩,还有与京城及周边几个州郡联系的密信。”侯三顿了顿,补充道,“根据初步审讯,王老蔫是周家早年就安插在朔州的暗桩,负责传递消息和物色本地人手。胡四和刘记杂货铺,则是韩青兵败后,周家重新启动并派过来的,负责具体的破坏行动。昨晚袭击军工司的那些江湖人,就是由胡四和刘记杂货铺居中联络安排的。”
“一窝老鼠。”陈小乐冷哼一声,“口供能指向周文渊吗?”
侯三摇摇头:“很难,这些密信都是用暗语写的,没有直接提及周文渊。胡四和刘记杂货铺的人,也只承认是接了上线的命令,并不知道最终源头,都是些被丢出来当弃子的。”
陈小乐并不意外,周文渊那种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留下把柄。
“那个黑衣人头领呢?开口了吗?”
“是个硬茬子,”侯三脸上露出一丝棘手的神色,“用了点手段,只问出来他绰号‘黑鹞子’,是北地有名的独行大盗,收钱办事。这次是有人出了重金,请他来朔州,目标是尽量破坏匠作营,特别是……能弄出巨响的那个工坊。雇主是谁,他咬死了不说,只说是中间人牵线。”
“独行大盗?”陈小乐沉吟片刻,“北地有名的盗匪……刘震那边,有没有可能……”他怀疑这是刘震或者北疆行营里某些人,假借周家之名,或者与周家勾结,玩的一手借刀杀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侯三点头,“已经派人去查这个‘黑鹞子’最近半年的行踪和接触过哪些人了。”
陈小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把王老蔫、胡四、刘记杂货铺一干人等的罪行,整理清楚,连同部分证物,抄送一份给北疆行营的刘震。”他下令道,“就说我们在朔州剿灭了一伙意图投毒、破坏军工要地的匪类,缴获了些来历不明的军械,请刘总管协查来源。”
“另外,”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将主犯王老蔫、胡四、‘黑鹞子’以及刘记杂货铺掌柜,四人的罪状张榜公示,三日后,于城南集市口,公开审理,明正典刑!”
侯三眼神一凛:“大人,这是要……敲山震虎?”
“不止是震虎,”陈小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朔州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更是要告诉所有人,在咱们的地盘上,就得守咱们的规矩。谁敢伸手,伸哪只,我就剁他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