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担忧道:“大人,孙德奎此人,能力平平,但贪财好利。周家若以重利诱之,他很可能铤而走险。”
“跳梁小丑而已。”陈小乐浑不在意,“让侯三的人盯紧朔州城的动静,特别是粮草、军械的调动,还有……有没有生面孔的江湖人聚集。另外,给熊猛传个信,让他玩得差不多了就收着点,别真把孙德奎吓破了胆,狗急跳墙。”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朔州城的位置,手指轻轻敲了敲:“咱们这位孙将军,胆子不大,贪心不小。你说,他是会老老实实拿着银票观望呢,还是会忍不住想咬一口肥肉?”
赵顺苦笑:“这……属下不敢妄断。”
“我看他忍不住。”陈小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贪欲这东西,一旦被勾起来,就压不下去了。传令下去,匠作营、粮仓、供销社总库,明哨减三成,暗哨加一倍。咱们给他孙德奎,摆个空城计看看。”
几天后的深夜,朔州城悄悄驶出几辆覆盖严实的马车,借着夜色掩护,绕开大路,朝着安远镇方向而去。马车里装的不是士兵,而是几十个眼神凶悍、气息精干的汉子,衣着杂乱,但动作整齐划一,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利器。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舔了舔嘴唇,对身边一个瘦小汉子道:“老三,确认了吗?安远那边匠作营的守卫真的少了?”
瘦小汉子嘿嘿一笑:“刀疤哥,错不了!我们的人盯了好几天,明面上的哨卡撤了不少,巡逻的间隔也长了。听说他们那个大都尉带兵出去耍威风了,家里肯定空虚!孙将军说了,只要咱们进去放把火,把那个最大的灰泥窑给炸了,回来每人再加一百两!”
刀疤脸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娘的,干完这一票,够兄弟们快活半年了!告诉弟兄们,手脚麻利点,进去放了火就撤,别恋战!”
他们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悄摸到了安远镇外匠作营的围墙下。果然,只见零星几个火把在巡逻,防卫比之前松懈了不少。
刀疤脸心中窃喜,打了个手势,几十条黑影如同鬼魅般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匠作营内。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座日夜不停、冒着浓烟的最大灰泥窑。
就在他们掏出火折子和火油,准备动手的瞬间。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射入夜空,炸开一团醒目的红光!
刹那间,原本看似寂静的匠作营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四周屋顶、墙角、料堆后面,瞬间冒出无数黑影,手中劲弩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致命的寒光!
“中计了!快撤!”刀疤脸魂飞魄散,嘶声大吼!
但已经晚了。
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措手不及的入侵者射倒大半!惨叫声此起彼伏。
侯三提着一把狭长的腰刀,从阴影中踱步而出,看着被困在包围圈里负隅顽抗的残敌,冷笑道:“孙德奎就派你们这些货色来?也太看不起我们安远了吧?弟兄们,留几个活口,其他的,清理干净!”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入侵者除了三五个被故意留下的活口,其余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天色微亮时,这场短暂的夜袭已然落幕,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陈小乐得到消息时,刚用完早饭。他擦了擦嘴,对赵顺道:“把活口和尸体都处理好。另外,挑几件代表性的‘证物’,连同咱们侯三爷的审讯结果,一并给朔州城的孙将军……送过去。就说是昨夜剿灭了一伙流窜的马匪,缴获了些朔州的制式兵器,请他协助查证来源。”
赵顺会意,这是要把孙德奎架在火上烤啊!
“还有,”陈小乐补充道,“让熊猛可以‘班师回镇’了。戏台子搭好了,总得有个唱压轴的。”
他望向朔州的方向,眼神冰冷。周家伸过来的手,他剁了一只又一只。接下来,该轮到朔州城里那位坐不住的孙将军,好好尝尝这进退两难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