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有些不解:“大人,咱们的人被欺负了,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样?真跟边军火并?”陈小乐看了他一眼,“现在比的不是谁拳头更硬,是比谁更能忍,谁更占理。李崇山巴不得我们冲动,好给他动手的借口。”
没多久赵顺就把人带回来了,两边带头打架的,一个个鼻青脸肿,被衙役们分开押着,兀自互相怒目而视。
陈小乐升堂,没问谁对谁错,直接一拍惊堂木:“镇内斗殴,扰乱治安,按律各打二十军棍!执行!”
两边的人都傻眼了。那边军队正梗着脖子喊道:“陈判官!是他们先……”
“闭嘴!”陈小乐厉声打断,“在本官这里,只有安远的律法!动手就是错了!打!”
衙役们上前,不由分说按倒就打,噼里啪啦的棍子声和压抑的痛呼声在堂前响起。二十军棍结结实实,打完两边的人都趴在地上直抽冷气。
“抬下去,找郎中看看,药费判官衙署出。”陈小乐挥挥手,然后目光扫过堂外围观的人群,声音清晰地说道,“都听好了!安远镇不管他是边军、新军,还是普通百姓,都得守安远的规矩!谁敢恃强凌弱,谁敢无故生事,这就是下场!都散了!”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的涟漪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边军那边,底层士卒觉得这陈判官虽然可恨,但处事还算公道,没一味偏袒自己人。而且判官衙署出了药费,这让他们心里那点怨气消了不少。
新军和供销社系统的人,虽然挨了打,但见陈大人秉公处理,不惧边军权势,反而觉得更有底气,凝聚力更强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普通百姓和军户,他们看到了一个超越双方争斗的、敢于执行“规矩”的力量。隐隐约约间,判官衙署和它代表的那套“新东西”,在民心中的分量,似乎又重了几分。
消息传到将军府,李崇山摔碎了一个茶杯。他没想到陈小乐会用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来处理,让他想借题发挥都找不到由头,反而显得他麾下军纪不如对方。
“好一个陈小乐……真是小瞧你了!”李崇山脸色阴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动,陈小乐正在用这种看似守规矩、实则不断侵蚀他权威的方式,一点点地瓦解他在安远镇的统治基础。
这场无声的较量,第一回合,他落了下风。
陈小乐回到后堂,赵顺跟了进来,低声道:“大人,如此一来,边军那边怕是更恨我们了。”
“恨就恨吧。”陈小乐淡淡道,“他们越恨,就越显得我们讲道理。民心如水,他们不要,我们要。告诉我们只……讲规矩。”
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安远镇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李崇山在等一个能打破规矩的机会,而他,则在不断塑造和强化属于自己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