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乐走到队伍前方,目光如刀,扫过雷彪等人,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看清楚了!此乃我清河县为保境安民、协防乡里,特设的‘工商护卫队’!已在县衙造册备案,一应编练、装备,皆合乎《大诰》‘许民间自备刀棒、防盗缉匪’之规!”
他先占据了法理和大义的名分,随即话锋一转,直指雷彪:
“尔等漕帮众人,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毁坏私财,殴打良民!人证物证俱在,按《大诰》,本官现在就可以将尔等全部锁拿,从严究办!”
“哐!”
王捕头适时地将腰间官刀连鞘重重一顿。他身后三十名护卫队员仿佛得到无声指令,齐刷刷地将手中齐眉棍重重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沉闷而整齐的巨响,如同惊雷砸在地面,震得人心头发颤!这经过严格训练的集体动作,比杂乱无章的喊杀声更具威慑力!
陈小乐趁对方被这股如山气势所慑,踏前一步,厉声喝道:
“雷彪!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立刻赔偿伤者药费、货损,然后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清河县境!本官念在初犯,可暂不追究!”
“二,试试是我这合乎王法的护卫队的棍棒硬,还是你们这帮违法乱纪之徒的骨头硬!”
雷彪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着,他看着眼前这支纪律严明、名正言顺的队伍,再看看那位寸步不让、句句扣着“王法”的县令,心里把那指使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对方占尽了“法理”和“实力”的双重优势,自己若再硬抗,今天被打断腿扔进大牢,漕帮总舵为了撇清关系,也绝不会为他出头。
雷彪心里把那指使他来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他妈是个文官?这手段比他们江湖人还黑!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赔钱!”雷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悻悻地掏出钱袋,扔给一旁的工坊管事,然后狠狠瞪了陈小乐一眼,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陈大人,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再也无颜停留,带着手下在那三十根齐眉棍冰冷的注视下,灰头土脸地挤开人群,狼狈而去。
危机解除,码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陈小乐却没那么轻松,他让人赶紧把伤者送去医治。“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王捕头有些不甘心地问。
“不然呢?真把他们全宰了?”陈小乐瞥了他一眼,“漕帮势力盘根错节,在没拿到确凿证据前,不能把他们往死里得罪。今天亮出肌肉,把他们吓走,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州府方向:“不过,这笔账,本官记下了。看来,咱们的吴通判,还有他那些狐朋狗友,是消停不了几天,又想着法儿地给咱们找不自在呢。”
这次码头冲突,看似是江湖纷争,实则是州府势力对他陈小乐的一次试探和挑衅。对方想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看看他会不会服软。
而陈小乐用最强硬的方式,给出了回答。
他想,这个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那位正在官驿休息的七皇子耳朵里。不知道这位殿下,会如何看待他这位“能臣”,今天这番“江湖规矩”的表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