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要担心他们太过张扬了会被场外工作人员呵斥。
温软的目光在扫过那群显眼包时，精准地定格在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身上。
江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大喊大叫，也没有举横幅。
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穿着一件简单的蓝色连帽卫衣和黑色裤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可即便如此，温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
帽檐下的那双眼睛，穿过昏暗的观众席，穿过舞台上璀璨的灯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专注，深邃，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的方向，缓缓地，做了一个口型。
——加油
温软感觉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来这里，来看她的比赛。
她的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热意。
“是——破茧”
主持人的报幕声响起。
温软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湿意逼了回去。
她看了一眼江澈的方向，然后，在林晚晚鼓励的目光中，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了那个属于她的，光芒万丈的舞台。
当追光灯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不再是那个在后台紧张羞涩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真正融入了角色的，一个想要破茧而生的蝴蝶仙女。
空灵而悠扬的古筝声响起，舞台幽暗，一束冷光垂落，温软蜷伏于地，如困茧中。
当琵琶弦拨出细碎颤音时，她倏然拧腰翻身，身姿柔软，手臂缠绕如茧，呼吸起伏间透出挣扎感，又一个利落的翻身，衣袂如流水般展开。
她的动作由缓至急，腰肢拧转，手臂如蝶翼般舒展又收回，每一次伸展都带着挣脱束缚的力道。
台下的观众，渐渐沉浸在她所营造的古典意境之中。
随着音乐变得越来越有节奏感，温软连续三个大跳，裙摆飞扬，发丝散乱，足尖轻点，翻身下腰旋转。
江澈坐在台下，眸光中只剩下台上的女孩，她每一个眼神的流转，都牵动着他的心。
看到她做出那些高难度的跳跃和旋转，柔软的腰肢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的心也跟着旋转。
他知道，为了这舞台上的短短几分钟，她付出了很少汗水和伤痛。
王浩他们也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他们虽然咋咋呼呼，但此刻，也被舞台上那种纯粹的古典美所震撼。
“卧槽……嫂子……这简直就是仙女本仙啊……”王浩喃喃自语。
音乐开始推向高潮，温软完成了最后一个难度极高的动作，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全场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
这是对舞者身体控制力和表现力的极大考验。
温软完成得堪称完美。
最后的音乐声中，她的手臂如蝶翼般舒展，衣袖轻扬，金粉簌簌落下，跳转得越来越快，裙摆绽开，像终于挣脱束缚的蝶。
音乐尾声渐停，她仰起脸，灯光洒在她的睫毛上，一滴泪珠滑落。
灯光，在这一刻，骤然熄灭。
整个舞台，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寂。
随后，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太美了！”
“这舞姿太妙曼了。”
王浩他们更是疯了一样，站起来拼命地鼓掌，吹口哨。
“温软！温软！”
舞台的灯光再次亮起，温软缓缓地站起身，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努力平息，眼睛，亮得惊人。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的人潮，再一次，和江澈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看到他站了起来，也在为她鼓掌。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骄傲而动容的神情。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
当主持人宣布，桃李杯古典舞独舞组初赛入选名单里有温软时，台下的某一个角落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比赛结束后，林晚晚帮温软卸了妆，换了衣服出来，江澈他们都已经等在艺术院的门口。
江澈的怀里，更是多了一大捧用紫色磨砂纸包裹着的玫瑰花。
温软的呼吸，在看到那捧花的瞬间，停滞了一秒。
那跟普通的花店里常见的玫瑰好像不一样，每一朵都开得极致而热烈。
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带着天鹅绒般的质感，颜色是那种深沉几乎接近黑色的暗红，似乎凝聚了永夜里最浓烈的爱意。
花瓣上还带着细碎晶莹的水珠，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浓郁带着一丝甜香的玫瑰气息，伴随微风，霸道地钻入鼻腔。
周围路过的，尤其是从艺术院出来的几个一同参加跳舞的女生，无一不被这惊心动魄的美丽所吸引，纷纷投来惊艳和羡慕的目光。
江澈抱着那捧几乎要将他上半身都遮住的花束，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温软面前。
他逆着光，俊朗的眉眼在橘色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眼底的笑意，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
“恭喜我家软软。”他将花递到她怀里，声音低沉而温柔：“初赛告捷。”
温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这捧花紧紧包裹住了。
她有些无措地用手臂环住花束，抱了个满怀，指尖能感觉到包裹花根处湿润的棉纸和冰凉的花泥。
抱着这么一大捧花，玫瑰香气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让她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怎么……突然送花？”她的声音很小，脸颊烧得厉害。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花，而且还是这样盛大而张扬的一捧。
江澈看着女孩抱着花，脸颊绯红，眼波流转的模样，只觉得心底一软。
他微微俯身，问：“喜欢吗？”
温软抱着花，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喜欢，很喜欢，谢谢。”
“只是喜欢花？”他轻轻挑眉。
温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江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性感又魅惑：“送花的人，不喜欢吗？”
温软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调戏她，娇憨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更羞红了，嗓音软糯。
“更……喜欢。”
江澈的笑意这才更深了点。
林晚晚：“....”
她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甜得冒泡的气氛，真是被他们这波狗粮给肉麻到了。
她嫌弃的看了眼江澈：“行了，别在这儿当展览品了，赶紧走啦。”
但，她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温软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晚晚还站在身旁，还有篮球队的成员们正一脸暧昧的瞅着这边。
这下，她真的是羞得不敢抬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