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
温软彻底放弃了思考,将自己完全交给了理疗师。
温热的精油被倒在皮肤上,理疗师的手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从脚踝开始,一路向上,力道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
那些平日里跳舞发力的肌肉群,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抚平了褶皱,每一寸都得到了安抚。
太舒服了。
舒服到她几乎快要睡着。
就在她意识朦胧之际,屏风的另一边,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嘶……”
一声极轻,但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的抽气声。
是江澈的声音。
温软的睡意跑了一半。
她侧了侧耳朵,努力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先生,您是第一次做腿部理疗吗?”是那个男理疗师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专业。
温软几乎能想象出江澈此刻的表情,大概是紧绷着下颌,眉心微蹙,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冷酷人设,嘴里可能只会挤出一个字。
果不其然。
“嗯。”
简短,清冷,是他一贯的风格。
但那声音短促而克制,似乎在竭力维持着什么。
温软趴在枕垫里,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她这边的理疗师手法轻柔,温热的精油顺着她的小腿肚滑下,那双专业的手像是在她的皮肤上跳舞。
每一个按压,每一次揉捏,都精准地落在了最酸胀的肌肉点上。
只不过她的心思已经完全飞到了屏风那头。
“您的腿部肌肉非常僵硬,特别是小腿和脚踝这一块,应该是长期高强度运动造成的肌肉劳损,我先用精油给您推开,可能会有点酸胀,您忍一下。”男理疗师的声音不疾不徐。
“嗯。”江澈又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屏风那边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认真的按摩。
过了好一会儿,男理疗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生,接下来我们开始做足底反射区护理,也就是脚底按摩,通过刺激穴位,可以了解身体大致的健康状况,同时也能起到调理的作用。”
来了,来了!
温软瞬间来了精神,耳朵竖得像只兔子。
自己第一次被晚晚拉来做足底按摩的时候,那反应可真是没法形容,当场就差点把理疗师踹飞出去。
不知道江澈……能忍到什么程度?
空气安静了大概五秒钟。
“喔……”江澈的声音猛然变了调,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先生,放轻松”38号理疗师的声音依旧平稳,手上继续往下一个穴位摁去。
“喔....”
又是一声闷哼,带着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温软再也忍不住了,肩膀开始无声地耸动,她赶紧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她这边的理疗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动,关切地问了一句:“小姐,是力度太重了吗?”
“没有没有”温软连忙摆手,声音里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刚刚好,很舒服,特别舒服。”
“噗嗤——”
这一次,是屏风那边传来的,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但温软确定自己没听错,是那个38号理疗师,他笑了。
紧接着,就是江澈带着几分恼羞的低喝:“你笑什么?”
“抱歉先生,没忍住。”理疗师的语气听起来专业又无辜:“只是看您反应这么大,觉得您还挺……有活力的。”
这话说得,简直太艺术。
温软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江澈紧紧抓着理疗床边缘,脚趾头因为忍耐而蜷缩起来的画面,她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喔嚯....”
又是一声压抑隐忍到极致的闷哼,尾音还带了点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带了点痛处,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太可爱了。
温软想。
这个词用在身高一米九,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江澈身上,似乎有些违和,但此刻,她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那种努力维持冷酷人设,却被身体本能无情出卖的反差感。
“先生,您这个反应,是肾经的反射区,说明您最近可能有点肾气亏虚,需要多注意休息,也不要太高强度运动。”38号理疗师很冷静地分析。
“……”
这次,江澈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噗——”温软没忍住笑了声,趴在床上,肩膀开始无声地耸动,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救命,她快要憋出内伤了。
肾气亏虚?
这话要是被江澈那帮队友兄弟听到了,估计能笑他一整年。
“软软。”江澈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嗯?”温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尾音还是带着藏不住的笑。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阿澈,你还好吧?”
屏风那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江澈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好得很。”
但下一秒。
“喔——”
那声音不再是那种刻意维持的清冷,带着点羞窘,压低了嗓音:“哥们儿……你这手是铁做的?”
骄傲和自尊在绝对的生理性酸痛面前,已经摇摇欲坠。
“噗嗤——”温软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笑声像一颗投入静湖的小石子,清脆地漾开,在这间安静得过分的理疗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迅速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用柔软的棉花堵住后续的笑声,但她真的...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偏偏,她这边的理疗师来了一句夸赞:“小姐,您足底的反射区反应很正常,身体很健康。”
温软来过几次,对足底按摩的酸爽早已习惯,甚至有些享受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理疗师按到某个穴位,她只是觉得一阵舒爽的酸麻,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这边越是强调舒服,就越显得屏风那边传来的动静充满了喜感。
江澈:“.....”
他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一片,眼神想杀人,偏偏又发作不得。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尤其是耳边还传来软软的笑声,他紧绷的声音带着羞恼和窘迫:“软软,你再笑,我就过来了。”
温软立刻噤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笑得弯成了月牙,她才不信他会过来,他现在恐怕是动弹不得。
她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出去,该怎么安慰一下这位被足底按摩攻破了防线的江队长呀。
或许,她可以学着他队友的样子,调侃一句“澈哥,感觉如何呀?”
想想都有趣。